謝玖哭的睡著了，撅著屁股趴在一邊，皺著一張哭得發紅臉，一副要跟誰拚命的樣子。

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抓著雲婈的手沒有鬆開。

謝之遠歎了口氣，這麼多天第一次將雲婈放下，輕輕放在一邊，又繞到另外一邊輕輕掰開謝玖一直抓著雲婈的手臂，輕聲道，“九九鬆開，聽話。”

不知這句話是不是起到了作用，一直抓住雲婈手臂的謝玖這才將手鬆開。

謝之遠將人抱進懷裏，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方才起身抱著謝玖往外走，開門出去對一直守在一邊竹枝道，“替夫人換一身衣裳。”

聽聞這句話的竹枝差點淚崩，看清謝之遠臉色之後，又強忍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哽咽著一欠身，看著謝之遠抱著謝玖走遠。

東西是早就準備好的，布置起靈堂來，並沒有花多長時間，隻是這段時間，謝之遠一直不曾過來看過。

或許是不放心謝玖，又或許不敢來看一眼那毫無生氣的人，不敢相信那人就這麼沒了，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材裏，再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雲婈。

清溪別院的下人不多，但卻是跟過謝之遠和雲婈有一段日子，知道兩人關係究竟如何。隱忍了這麼的久，再也沒忍住哭號出聲。

一時，哀嚎成片。

夜幕降臨，謝玖躺在榻上，將自己卷縮成一團，時不時聳動肩膀抽噎兩聲，看的人心疼。

謝之遠伸手揉了揉小孩兒的頭，再次歎口氣，這才開門出去。

帖身的小廝早就等候多時，看見謝之遠出來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大人，陛下急召入宮。”

這幾日謝之遠對於周圍的事情不聞不問，好幾日不曾去上朝，下人又不敢來打擾他，歐陽炫燁傳召的旨意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嗯。”謝之遠應了一聲，稍微回房將自己這邋遢的一身整理一下之後，這才入宮麵聖。

*

月上中天，謝之遠仍然未歸。

清溪別院迎來一個不速之客，隻是那時下人手中忙著自己的事情，對此絲毫未曾察覺，一直讓這不速之客走到雲婈靈堂。

那人看著躺在棺中毫無血色的女子，絲毫不曾畏懼，竟是伸出手替摸上了雲婈的臉，口中道，“你也有今天啊。我終於等到你死了，終於等到了，這下之遠是我一人的了。”

那人不由得輕笑出聲，黑夜裏目光顯得格外猙獰。

她又收回手，慢吞吞的圍著棺材踱著步子，嘴角依舊帶著詭異的笑意。

她就這麼漫無目的走了一會兒，突然身後將一邊東西打掉，碰到了燭台，大火瞬間舔舐蔓延，很快便燃燒起來。

女人卻像是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笑的大聲，笑的猖狂。即便被腳下的東西絆倒摔在地上，也絲毫不影響的她發出瘋狂的笑聲。

等笑夠了，周圍的大火也蔓延差不多了，她這好整以暇的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灰燼。

“誰！”

女人驚慌的聲音落下，猛然一抬頭，便看見不知道何時，有人踮著腳趴在棺材上，正偏著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