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時鴉雀無聲，白玖玖心中正忐忑，害怕小皇帝等會一怒之下治她一個欺君之罪，那就什麼都完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解釋一下時，察覺自己衣袖被人扯了扯。

白玖玖將遮住臉衣袖拿開，就見小皇帝遲疑的看著她，半響之後才道，“不管先生姓白，還是姓裴，先生都是朕的先生。”

不得不說，白玖玖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在給人當老師的時候，好歹扯淡的將小皇帝扯到了自己這邊來。

小皇帝又扯了扯白玖玖的衣袖，示意她蹲下，然後舉起袖子專心替白玖玖擦拭她臉上的血跡。

白玖玖一愣，看著小皇帝帶笑的臉，心裏隻剩下無限悲涼。

到底是她親手毀了這個孩子。

白玖玖歎息一聲，第二次出格的將小皇帝當個孩子一樣抱進懷裏。

第一次是在小皇帝初登基的那天，因為目睹了自家父皇被白玖玖弄死的慘樣，夜裏發抖睡不著，白玖玖便抱了他一夜，天亮才離開。

小皇帝怔愣的半響，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白玖玖背，笨拙的安慰道，“先生不怕。”

分明還是小孩兒，卻總是學著一副小大人口吻。

*

“這是在李尚書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阿九淡淡說著，將手中拿出來信件交給白玖玖。

信件已經被鮮血浸染，隻能勉強辨認出幾個字。

白玖玖舉著信件，對著燭火研究了好半響，終於從上麵辨認出了宋謙和三個字。

“姓李卻是宋太師的人，”白玖玖嘖嘖兩聲，表情格外嘲諷，“我還當是李清旻的人呢。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帝王玉璽，原來是想趁著戰亂，顛覆空明啊，野心不小。”

白玖玖又將信件還給阿九，“好好收著，這可是以後你們家陛下將東西用來將敵人殲滅的證據啊。”

阿九張著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有在張嘴瞬間，將話給咽了回去，化作一聲歎息。

白玖玖或許知道阿九要說什麼，不過她卻是當做不知道，背負著手轉身去承乾宮找小皇帝玩。

小皇帝昨日被嚇得不輕，今日又再次聽聞白玉樓城破的消息，這會兒打擊不小，正的默默躲在承乾宮向他的列祖列宗們懺悔。

宦官見白玖玖過來，正要進去通報，不想卻被白玖玖抬手阻止了，“我自己進去，不用聲張。”

如今裴相一手遮天，任誰什麼都不敢說，默默將自己縮成一隻小蝦米，貼著牆根走開。

小皇帝麵對牆角獨自坐在承乾宮，牆上掛著他那廢物父皇的畫像，像模像樣在那裏麵壁。

白玖玖進去的腳步聲很輕，都沒將人打擾。盯著那小小背影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她才咳嗽一聲，將小皇帝喚回神，“臣裴紋，見過陛下。”

小皇帝回過神，背脊一下子就繃緊了，見是白玖玖之後，這才鬆口氣，“先生怎麼來了？”

裴紋起身，淡淡一笑道，“不放心陛下，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