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連連後退好幾步，這才穩住身體，將阿嵐摟在懷裏。她也是這才看清，阿嵐胸口插著一支箭。

白玖玖一驚，猛地抬起頭看去，正見不遠處的山坡山，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臉也被遮住了，騎在馬上，冷冷的看著白玖玖這邊。

大約是見沒射中自己要射的人，正重新搭上羽箭，再次往白玖玖這邊射來。

白玖玖一驚，雖是不知那山坡上的人是誰，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命要緊。她手上一用力，拖著胸前還插著一支箭的阿嵐躲到營賬後麵去。

“你有沒有事？”白玖玖話音剛剛的落下，便聽見一聲響動，隻見剛才她站的地方插著那人射來箭。

白玖玖眼皮直跳，如果剛才不是她跑的快，說不定早就射穿了。這樣想著，白玖玖隱隱覺得胸口有些疼，下意識的就往胸口上看了一眼。

原來是阿嵐正扯著她的衣衫，狠狠瞪著她。

白玖玖這才反應過來，懷裏還抱著一個快斷氣的。

“你先別說話，”白玖玖按住阿嵐，連忙的從懷裏翻出一堆的瓶瓶罐罐，然後又狠狠的將阿嵐胸口的上羽箭拔出，直接扯開蓋子，將藥粉倒上，“我先幫你止血。你不能死，死了我還要還你人情，麻煩。”

阿嵐額頭上冷汗直冒，大顆大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我，我終於，”白玖玖看著阿嵐即便痛的冷汗一直掉，也依舊輕扯嘴角，有氣無力道，“我終於可以去見大人了，白玖玖這是我還你的。”

不知為何，白玖玖突然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一隻手死死的按著阿嵐的胸口，鮮血仍然是不斷從她指縫間冒出來，沒有停息。

“你這個樣子下去見裴大人，也會被他一腳踹回來的！”白玖玖顫抖著聲音，禁不住懷疑剛才那些止血藥都是假藥，“他說的天下還沒到來，你怎麼能死？”

阿嵐沒說話，扯出一個笑容來，這笑容不在諷刺，發自心底的笑容，白玖玖是第一次看見，也將會是最後一次看見。

“白玖玖，其實我很討厭你。”阿嵐有氣無力道，“從將你從墳裏挖出來的時候就討厭你，我沒想到大人竟然為你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他死了，你卻活著的。”

阿嵐討厭白玖玖，她知道，但是從未聽阿嵐從嘴裏真正說出來過，如今還是這種場合下，聽阿嵐這麼說，白玖玖心裏隻剩下茫然。

“現在看來，倒是愚蠢的很。”阿嵐喘了口氣，繼續道，“這天下還是你去替大人看吧，我等不到了——”

扯著白玖玖衣衫的那隻手漸漸鬆了，她看著阿嵐將手無力垂下，嘴角還掛著一點笑容，隻是這樣的笑容成了永遠。

白玖玖抱著阿嵐，幾次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於阿嵐，白玖玖一直很複雜。從知道這人開始，她就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一點來自她身上敵意，一開始就猜到了阿嵐討厭她，隻是一直找不到原因。

後來知道的多了，白玖玖這才知道阿嵐之所以討厭她，是因為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