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仙,你咋還躺著呢,快去給我做飯,我餓了!”

破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穿著灰色斜襟上衣,紮著衝天辮的小孩叉腰站在門口,明明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可是因為這一臉凶惡的表情,顯的很不好看。

林鳳仙朝門外望去,門口那一抹青色的布衣一閃而過。

“夏河,你過來。”林鳳仙從床上坐起,朝小孩招招手,臉上帶著微笑。

夏河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帶著一臉不耐煩的走過來,“什麼事?”

“你不是要吃飯嗎?我先請你吃一頓竹筍炒肉!”

她突然伸出手,將他壓在了床沿上,另外一手則是高高舉起,朝夏河的腚上重重拍去!

夏河當即扯開嘴大聲嚎啕了起來,“林鳳仙,你要死啊,你敢這樣打我,我要去告訴奶奶!”

“喲,還敢威脅我,看來是我下手不夠重!”

林鳳仙邊說邊重重朝他拍去,夏河便嚎啕的更加厲害了,“奶,快來救我啊,我要被她打死了!”

他這話還沒落音,一個梳著盤頭,穿著青色布衣的婦人便一個飛快的闖了進來,將小孩一把抱走,拉著臉對林鳳仙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婦人,你要將他打死啊!”

“娘,您以後有事就說事,不用挑唆著兩個孩子來對付我。”林鳳仙掃了她一眼,雙手交叉扭了扭,將目光放在了夏河的身上,“夏河,你下次再敢惹我,對我大呼小喝,我就對你不客氣!”

她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嚇的夏河往方氏的身後縮了縮,這個粗魯的婦人有的是力氣,剛剛打得他可疼了。

“瞧瞧,瞧瞧,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惡婆娘,我家淩峰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方氏指著林鳳仙罵。

林鳳仙聞言看了她一眼,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方氏見到她這動作,以為她要來打她,往後退了退。

林鳳仙冷笑一聲,原來她也就這個膽子嘛,也就隻會在背後做些小動作了。

她自顧自的坐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喉,才道:“請您搞清楚狀況,是您兒子欠了我爹我一條命,所以他才娶我的,您若是不願意,我娶您兒子也成!”

“你你你……簡直是大逆不道,哪有女人娶男人的!”方氏指著林鳳仙,臉上表情很是憤怒。

“沒有嗎?您兒子入贅到我家,那可不是娶了麼?”林鳳仙把玩著自己的雙手,笑了笑。

來夏家半年了,她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天不亮就起床幹活,掃地做飯洗衣裳,從早忙到晚不說,還要被方氏數落,寒冬臘月,河裏的水冷成冰,一家人的衣服,她哭著去揉,她這一雙手,皸裂出道道血痕,到現在也沒愈合。

這一家人,簡直就是壞透了,尤其是夏方氏,自詡是童生之妻,秀才之女,跟村裏人不同,做事可是講究。

她的衣裳要天天洗,她的被單十天一換,她的屋子要纖塵不染,光是伺候她,就得廢去林鳳仙大半天的時間,剩餘的時間還得做飯、喂雞、打掃庭院,甚至還要劈柴!

還有兩個侄子,沒一個好東西,天天對她大呼小叫,呼來喝去的不說,還喜歡告刁狀。

可就是這樣,在不知情的村民們看來,她這個山溝溝裏的姑娘可是掉進了福窩,不但天天有白米飯吃,甚至還不用下地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