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豔紅和王金鳳看得心驚肉跳,都不敢上去插手——
農村人渾樸實在,也不善於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
有時候在一些公共場合裏,比如飯店、公交車站等處,總能看到幾個穿著樸素的農村汗子,為了幾十塊的飯錢和車錢爭得麵紅耳赤,甚至都能打
起來。
其實他們的動機很簡單,寧願自己多花點錢,也不能讓朋友吃了虧。
但這種人性中的真與善,在某些市儈的城裏人眼裏,卻變成了素質低下的表現。
“喜來叔,你們就別再客氣了,我們都提回來了,怎麼還能拿回去呢。”柳水生死死地按著桌上的禮品,笑著說。
王喜來覺得再客套下去,就顯得不太不給他們三個年輕人麵子了,於是收回手,笑得合不攏嘴道:“水生啊,你們能來看叔,叔心裏已經很高興了,怎麼還能提這麼多東西呢?”
“嗬嗬,喜來叔當支書這麼多年,為村裏人鞠躬盡瘁,辛苦操持了半輩子,我們三個平時也沒少給您添亂,拿些東西過來看看你,難道不應該嗎?”柳水生這翻至情至理的話,一下說到了王喜來的心坎上。
這老頭子好像突然找到知音一般,眼眶一酸,差點落出淚來。
“水生,叔以前可真是看錯你了!”王喜來看著他,十分感慨地說:“以前總覺得你們不成器,那是叔錯了,其實你們三個都是有出息的娃,以
後咱們村的事,還得靠你們多操點心。爭取帶個好頭,讓咱們村的人全都富起來。”
“嗬嗬,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家富不叫富,全村都富了,那才叫真正的富。”柳水生隨口符合道。
哪知王喜來對這事十分上心,一聽他的話眼睛就亮了,馬上問道:“這麼說,你有好的發財路子?”
“這個”柳水生楞了一下,隨口胡咧咧道:“我覺得咱們村的環境不錯”
不等他說完,王喜來一拍大腿,抓緊他的手道:“水生,你可跟叔想到一塊去了。咱們村山傑地靈,美得就像一幅畫似的,要是能好好開發一下
,打造成一個旅遊勝地,讓那些城裏的有錢來旅遊,那不正是一個發財的路子嗎?你們三個在城裏的路子野,隻要有人來投資,這事說幹就幹
了”
不等柳水生回過神來,這老頭馬上回頭大喊道:“老婆子,快快,去食堂要幾個菜金鳳,你去裏屋把我珍藏的那兩瓶杏花村拿出來,今天我
要跟水生他們三個好好喝一盅,哈哈!”
“哎——”王金鳳甜甜地應了一聲,興衝衝地鑽進了裏屋。
而韓紅豔早就對柳水生三人沒了成見,拿上錢,一路小跑地去了村頭的拐子李食堂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五魁首,六六順啊”
很快,燈火通明的主屋內,便飄出了四人吆五喝六的劃拳聲。
農村的規矩,婦女不上席。
韓豔紅端著飯菜進進出出地忙乎著,而王金鳳則搬了張小馬紮,挨著煤爐炭火,繞有興致地看著四人劃拳。
不知是天太冷還是空氣中的酒精醉人,小姑娘的粉臉染上了一層酡紅,盈盈的美目仿佛被吸鐵石吸住了,不時地偷瞄上柳水生一眼。
那張紅通通的俊秀臉龐,讓她每多看上一眼,芳心深處便酥顫兩份。
酒精、男人們爽朗的大笑,熊熊燃燒的炭火
眼前的氣氛是如此的溫馨祥和,雖然滴酒未沾,但王金鳳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嗝,好酒”兩個小時之後,酒終人散,柳水生三人搖搖晃晃地出了王喜來的家門。
四人中,柳水生喝的最少,但這貨卻醉的最厲害。
三量多的白酒一下肚,這貨就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了,眼睛就像被糊住似的,怎麼睜也睜不開。
要不是這貨酒量不行,四人還知道要喝到猴年馬月呢。
為了防止這貨不小心掉進陰溝裏,王金鳳自告奮勇,打算親自把他送回家去。
“柳水生,你酒量可真差,才喝了不到五量,怎麼就醉成這樣啦,我爸可是喝了一斤多呢”王金鳳吃力地扶著這貨的身體,頂著暈黃的街頭,一走三搖地朝家裏走去。
“胡胡說,我喝了最起碼起碼五斤”柳水生架著她的柔肩,大著舌頭不服氣道。
“撲哧——”王金鳳忍不住笑了起來:“別逞能了,你才喝了三杯,我可是替你數著呢。四人中誰都比你喝的多,就你醉的厲害!”
“你這麼關心我啊,嘿嘿”柳水生迷迷糊糊地看著她笑道。
王金鳳俏臉一紅,羞道:“誰關心你啦,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