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搶救室外。
沈熹坐在長椅上,緊緊攥著碎掉的玉梳,一直在發抖。
手上猩紅一片,指尖鮮血粘稠。
那是李寒星的血。
全是李寒星的血。
流的那麼多,那麼燙……
她臉色慘白。
陸景明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沈熹,看著我!”
沈熹恍惚抬眼,對上他滿是擔憂的雙眸。
“不要慌,你哥哥他會沒事的。”
陸景明抱住她,安撫的拍拍她的背,“別怕,別怕。”
“醫生說他是出了車禍。”她聲音很輕,“他應該是為了給我取梳子才出意外的……”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肩頭猛地瑟縮一下,眼淚奪眶而出。
“不要多想,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陸景明拔高了一點聲音,“他會沒事的。”
沈熹抽泣一聲,小聲重複他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陸景明握住她滿是血汙的手,端詳著她白紙一樣的臉色,“我們去洗手好不好?”
沈熹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等李寒星,他還在搶救。”
他耐心哄道:
“你手上有血,要是等會兒叔叔阿姨看見,會被嚇到。”
“乖,我就在這裏替你守著,哪也不去。”
沈熹思索了一會兒,神情終於鬆動:
“……好,我去洗手,很快就回來。”
說完,她站起來,腳步虛浮的向洗手間走去。
剛邁出一步,眼前驟然一黑,沒了知覺。
“沈熹!”
*
李寒星父母都是警察,常常忙得腳不沾地,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x33xs.com
從會走路開始,一年十二個月,有十一個月是爺爺奶奶帶著他。
好在,李家祖輩經商,留下了豐厚的家底。
再加上爺爺奶奶的隔代親,他也算是養尊處優長大的。
然後就長成了一個叛逆少年。
尤其是小學畢業後,他的叛逆值一度飆升。
具體表現為——
李小少爺停在四合院裏的十八台不同款機車,與那頭無比囂張的紅發。
以及爛到家的成績表、收服小弟時臉上落下的傷。
和班主任按遝算的投訴電話。
爺爺奶奶仍然很樂觀,“沒事,小孩兒性格活潑點是好事。”
直到某一天,終於有空來見兒子的李爸爸和李媽媽走進門。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十分精神的兒子,久久說不出話。
李媽媽問:“你頭發一直都這樣?”
十二歲的李寒星:“不是啊。”
李媽媽剛覺著有點盼頭,緊接著,又聽見他又含蓄的聲音:
“其實,我主要看心情決定發色,心情好就紅色,不好就銀色,一般般的話,就綠色。”
李媽媽:“……”
她連夜提著李寒星進了本市最大的理發店。
“把這玩意兒給我剃了。”
理發師詢問:“平頭?”
她很冷酷:“光頭。”
在小升初的這個暑假,十二歲的李寒星解鎖了全新的發型。
他的叛逆值,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夜不歸宿,他離家出走,他還在天橋下和叫花子搶飯吃。
他的反偵察天賦也在這時被激發的淋漓盡致。
整整一個月,李家愣是次次撲個空。
眾人找他快要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