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詫異地抬起頭,手裏再次被強行塞了一杯全糖奶茶。
陸鳴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麵前,撓了下鼻尖,青澀地說:“羅醫生說可以讓我每天來找你玩會兒,你不會介意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池秋沒應聲,他望著手中全糖的奶茶,有種想要丟掉的衝動。
不,昨天他就應該當著陸鳴的麵丟掉。
陸鳴察覺到他複雜的小情緒,糾結地自說自話:“反正我挺開心的,我還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羅醫生她不告訴我,讓我自己問你,說你願意說了自然會告訴我……唉,她一個大人,真小氣啊。”
“其實不知道名字也能交朋友,但我總得對你有個稱呼吧?我喊你什麼好?”
17歲的陸鳴,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衛衣,遮住了自己身上的瘀青。他笑起來的時候很開朗,如同暖陽照進池秋的生活中,抖落了一地的青草香。
隻見他抱肩思考,看這架勢,勢必要想一個好聽的昵稱來。
池秋不安地皺起眉,非常不想要亂七八糟的昵稱。
末了,池秋被迫無奈地做起了自我介紹:“池秋。”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微風徐過,“池水的池,秋天的秋。你不要隨便給我取昵稱,我不喜歡。”
“誰說我要給你取昵稱了?我騙你的,我在等你自己說啊。”陸鳴得逞了,高興地坐下來,靠近一點,“你的名字真好聽。”
“……謝謝,你可以稍微離我遠一點嗎?”
“好吧。”
“再遠一點,別碰到我,我不喜歡。”
自從鬧騰的季宴琛被季飛寧送出去留學後,池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人纏著聊過天了。陸鳴是個比季宴琛還纏人的家夥,明明他比池秋還大兩歲,卻偏偏很幼稚。
他每天都會給池秋帶糖,帶奶茶,帶蛋糕。
為了博池秋一笑,陸鳴鉚足了勁兒,連冷笑話都學了不少。
久而久之,池秋不再閉口不言。陸鳴問什麼,他會選擇性地回答。陸鳴帶什麼過來,他會選擇性地吃一些。
不管是甜死人的奶茶也好,還是膩死人的蛋糕也罷,池秋都不再拒絕。可能甜食吃多了,心裏就不那麼苦了,對身旁示好的人也不會那麼抵觸。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池秋在診所中交到了人生的第二個朋友——話癆陸鳴。
但陸鳴不是真的話癆,他隻是在家裏憋壞了。
母親陸悠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陸鳴身上的虐痕隨之增多,多到即便天氣悶熱,陸鳴還是會穿長袖遮掩它們。
可陸悠無處發泄的癲狂是一座火山,岩漿滾滾,誰都能逃,唯有陸鳴不行。
隨著年紀,陸鳴懂得了隱藏情緒,他總抱著一副樂觀的態度。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陸家的聚會中,陸鳴始終是個笑容陽光的三好少年。
因為他不希望別人看到他時,會竊竊私語一句:“喏,神經病生的兒子也不正常,他和他媽媽一樣。”
他討厭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自然,他沒有可以傾訴的朋友。在戴著名為“微笑假麵具”的同時,陸鳴會刻意拉開自己與他人的距離,保持一個安全的範圍。
唯獨池秋是一個意外,這個少年像是初晨裏的一片嫩葉,展露在枝頭,幹淨得不得了。仿佛旁人用手輕輕一折,便能采下一手的陽光。
陸鳴一看到他,就知道了什麼是一見鍾情。
其實,陸鳴從來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他活得過於委屈,過於苦悶。沒人知道,陸鳴遇見池秋,喜歡上池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