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3 / 3)

唯有睡一覺,他才會好些。然而他睡不著,喝再多也睡不著。#思#兔#在#線#閱#讀#

他一想到池秋要和他離婚,一想到池秋要離開這個家。他整顆心沒來由得慌亂,他曾經以為,池秋對自己來說是可有可無。

若能保持這份婚姻,他一定會待池秋很好;若不能保持這份婚約,在五年後即便離婚,他們也會彼此體麵。

現在,陸鳴知道自己的認知是錯誤的。

他並不體麵。

原來在習慣一個人的溫度後,是如此難戒。

他捂住了臉,痛苦地嘶吼,卻沒有一絲的聲音。他壓抑慣了,正常的情感在他心裏上了鎖,此刻正在狹隘的盒子中亂竄,撞擊著他有限的身體。他痛不堪言,無助地捏著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在堅硬的收藏架上。

架子晃動間,不少酒瓶子掉落,“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紅酒的香氣醇厚,牽動著陸鳴的依賴。他瘋了一樣地灌酒,脖頸青筋暴起,呼吸粗緩。仿佛下一刻,他將窒息而死。

聞聲而來的張姨是徹底被嚇到了,她哪見過這樣的陸鳴。她看著這一地狼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池秋打電話。

她撥了一遍又一遍,池秋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張姨實在沒轍了,便立刻通知了陸奉申。

半小時後,陸奉申踏進了陸家的別墅。

張姨領著他一路去到收藏室,一打開門,滿屋子的紅酒味兒衝鼻。陸鳴就那樣癱坐在一地的殘渣裏,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麵。

陸奉申臉色一變,急忙上前:“陸鳴!”

陸鳴聽到陸奉申的聲音,微微動了動,一雙手骨節發麻。陸奉申跨過一地的碎玻璃,目光一下子鎖定在了陸鳴腳邊的那瓶藥上。頃刻間,他都顧不上管陸鳴,猛然撿起藥瓶子看了眼。

幸好藥瓶是滿著的,說明陸鳴沒有過量服用。

張姨以為自己做錯了事,焦心的解釋道:“藥是我拿來的,陸、陸總問我要,我就去拿了,但他又不吃……”她被嚇得支支吾吾,腳底有些發軟。

“還好沒吃,吃多了準出事。”陸奉申把藥瓶隨手放到了架子上,半蹲下,一眼便看到了陸鳴臉上的腫痕。

他心中愧疚,緩和下語氣問陸鳴:“昨天不還理直氣壯地拒絕我,今天怎麼就蔫了?”

陸奉申見陸鳴不說話,沉沉地歎了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有必要把家裏搞成這樣?”

陸鳴無動於衷般坐著,神情空洞。

陸奉申感到不對勁,伸手在陸鳴麵前晃了晃:“陸鳴?你說句話。”

而陸鳴恍惚地跟著他的手,移動了一下視線,整個人毫無生氣的僵持在原地。這模樣,像極了他當年犯病嚴重時,自虐過後的模樣。

陸奉申心裏泛慌,抓起陸鳴的手腕仔細檢查。確定沒有自殘的傷痕後,他才放下心來。他握著陸鳴的手腕,思慮片刻,問:“你這樣……難不成是和池秋有關?”

待“池秋”的名字一出口,麵無表情的陸鳴整個人像是抽搐了一下,他繃緊著下顎線,一雙手不受控製地發顫。就同昨晚池秋來找他時一樣,他的身體失控,牽連著全身的器官發出恐懼的顫栗。

陸奉申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陸鳴!清醒一點,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

陸鳴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滿臉漲紅,一口氣卡在胸膛裏,上不去咽不下,快將他噎死了。

他的臉上有了一道淚痕,這麼多年了,陸奉申第一次看到陸鳴哭泣。好像從陸鳴失憶那天起,他就喪失了哭泣與悲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