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2 / 3)

蘇姨不由得過去握住了池秋的手,同他解釋眼前尷尬的一幕:“少爺,是陸少爺。他穿了送配送員的工作服…… 把畫送進來了。”

池秋垂下眼簾,眼睛沒有焦點。蘇姨以為這是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可隻有池秋自己心裏清楚,他是不敢再看陸鳴的樣子了。

陸鳴清瘦的身體叫他難受,陸鳴憔悴的麵容叫他不忍,陸鳴可憐的眉頭叫他生氣。他受不了陸鳴這副佯裝弱小的模樣。

池秋閉了閉眼,半晌後,他的聲音清冷,沒有過多的詫異:“你不嫌丟人嗎?”

陸鳴沒想到池秋會主動同他說話,麵對池秋的挖苦,他則欣喜萬分。

“隻要是能見到你的辦法,都不丟人。” 陸鳴的語氣溫柔,是池秋這一年裏,從未聽過的聲音,那麼好聽。它穿透雲層般地跑進池秋的耳朵裏,親吻了池秋。

他們好久沒這樣麵對麵地說話了,哪怕池秋低著頭。

同樣的,池秋沒有用正眼去瞧那幅畫:“把畫拿回去,我不要。”

“這是舅舅的心意,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可以收下嗎?你上次去過畫展,季宴琛一直想買這幅畫,舅舅知道他是想買了送給你之後,就讓我把畫拿過來了。”

陸鳴開始胡扯,一再撇清了自己與畫的關係,他堅持要把畫留下。連同的,他也不要臉地想把自己留下。

他看著池秋,目光真誠,他知道池秋看得見,他希望池秋看看自己。

他心疼地說:“池秋,你瘦了。”

“關你什麼事?” 對於陸鳴的關心,池秋的態度很冷漠。他不想聽陸鳴說這些無聊的話,側身送客,一秒鍾都不希望陸鳴繼續站在他麵前了,“既然畫是陸叔叔的好意,你放這就行。蘇姨,送他出去吧。”

池秋連一聲 “舅舅” 都不喊了。

“池秋,我……”

“你還有什麼事嗎?” 池秋打斷他,語氣充滿了假意的不耐煩。

陸鳴躊躇了下,摘下了自己的鴨舌帽。他從腰間的工作包裏取出一把傘,理由充足,又顯得那麼刻意:“我是來還傘的。”

他的眼眶微紅,冰山早已不複存在,有的隻是死皮賴臉。

池秋咬了咬牙,真後悔昨天讓蘇姨給陸鳴送了一把傘。他也覺得好笑,還傘?這麼粗糙的理由,居然也能被陸鳴用上。

“傘我不要了。” 和陸鳴相關的東西,池秋是都不打算要了。

陸鳴不死心,不管蘇姨怎麼勸,他都不動一步。他好不容易才進來,他不想那麼快走:“池秋,這幅畫很重,能讓我留下來喝杯茶再走嗎?” 今天的他不會奢求別的,他隻要一杯茶的工夫就好,他太想念池秋了。

“我們家不歡迎你喝茶。”

“那就什麼都不喝,我想和你說說話。你要是不想說,也不想聽我說,就讓我看一會兒你。不會很久,因為我每天都會想辦法來找你。”

陸鳴說得很直白,這讓池秋微怒起來:“陸鳴,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池秋,我很想你。前陣子我去了一趟國外,把記憶都找回來了。你要的答案,如果它現在還有效的話,我非常願意說出口。” 他反複強調,如果池秋願意聽,他便願意說。

一千次,一萬次,隻要池秋願意給他這個開口的機會。

他攢了十年的思念,每一個字都是煎熬的掙紮後的蛻變,仿佛今日的他,才是時隔十年,真正與池秋重逢的那個他。

可他的行為讓池秋十分惱怒。

池秋合理懷疑陸鳴腦子出問題了,今天他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都不像是能從陸鳴口中說出來的,包括陸鳴的行為,陸鳴的語氣,陸鳴的表情,無一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