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1 / 3)

這幾天,池秋的眼睛經常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點光亮。雖是稍縱即逝,但池秋的心裏填滿了對未來的希冀。

這種感覺,就仿佛讓他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段他剛發現自己複明時的時光。

當時的池秋惴惴不安地捧著一個秘密,不敢開口,不敢直言。在麵對著親妹妹咄咄逼人的話語前,他自卑地選擇了保守秘密。

可如今,他不應該再害怕什麼了。

隻是寒冷來得那麼迅猛,溫暖的別墅中,池秋的手指冰涼。

陸鳴見此,將它捂在了掌心裏。

池秋觸摸到陸鳴的溫度,一顆心跳動,死灰複燃。他看著眼前那沉沉的黑色,也看著眼前那飄忽不定的光亮,他問了池夏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不記得,十年前,你對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池夏當然不記得了。

池秋沒有太驚訝,他平靜道:“你當時對我說,如果我的眼睛永遠都看不到就好了。”

“你說什麼?我怎麼會說這種話!” 池夏果然不認了,她激動地站了起來。

池秋卻讓她少安毋躁:“你當然會說,因為你覺得我一旦複明,就會威脅到你繼承人的位置,也會促使媽和林叔離婚。”

記憶是藏在腦海中的車馬,鞭子一揮,知道痛了才能前行。

池夏雙腿發軟,頹然坐下,她似乎是想起來了。她皺緊了眉,一雙手攥緊了手中的包:“那句話應該是我無心說的…… 你當真了?”

“是。”

“可那是我無心說的,你為什麼會當真?!”

一瞬間,池秋被這個反反複複的 “無心”,刺到了皮肉。那麼鮮血淋漓的一句話,竟然在此刻變成了無心之舉。

還好池秋身旁有陸鳴扶著,他才不至於失了力氣。

陸鳴撫了撫池秋的肩膀,一張臉嚴肅得過分。要不是池秋攔著,他巴不得現在就送客。

池秋告訴池夏:“那時候,我的眼睛就已經好了。是你和林叔的無心與自私,讓我不得不做下了這個決定。”

放棄繼承人的身份,放棄光明的世界,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卻始終無法得到理想的結局,退讓隻會讓他人猖狂。

池秋像是把自己心中的怨氣全部吐露了出來,他是第一次對著池夏說出這些話:“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吧?我的第一次失明,僅僅是因為…… 你想吃一支雪糕。”

一支什麼時候都可以吃的雪糕,偏偏要在那種惡劣的天氣裏去吃。可惜最後,池夏沒能如願地吃到雪糕,池秋也沒能順利地回到那間咖啡廳。

池夏蒙了,她對那一天的記憶其實並不深刻。

她隻記得,那一天之後,池秋就失明了,家中的爭吵就開始不斷了。年幼的她坐在池秋的病床前,哭著問池秋疼不疼。

是池秋自己說的啊,他說:“沒關係,小夏,沒關係的。”

怎麼到了今日,就開始聲討了呢?

池夏莫名其妙地看著池秋,嘴唇顫了顫:“那分明是季家的錯,你失明一直都是季家的錯!不然他們兩兄弟無條件地幫你那麼多,是欠你嗎?”

聽到這裏,不僅是池秋,連帶著陸鳴也對池夏一點期望都沒有了。

池秋不願她提及季家兄弟,他站起了身,情緒高漲,近乎厲聲道:“歸根究底,宴琛和寧哥都不欠我。那一天,林叔才是我的監護人!”

那麼惡劣的雷雨天,有哪個做父母的,會放心讓孩子出門去買一支雪糕?僅僅是為了一支親生女兒想吃的雪糕,林宇明不由分說地讓池秋出了門。

池秋想拒絕的,但林宇明甚至不給他一個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