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3 / 3)

臨近九月,夏天沒入尾聲。

蟬鳴消失於夜晚,大雨陣陣落下,驅散了大地焦灼的溫度。

開學第一天就碰到短促的雨季,上完第一節課的廖南清坐在窗口發呆,新換的同桌遞給他一條口香糖:“嗨,我們一個寢室的,還有印象嗎?”

廖南清點頭,明顯記得這個高瘦的室友,他爸媽剛才使勁地給他在櫃子裡塞了不少零食。他長得黑黝黝的,一雙眼睛賊亮,看上去賊機靈。

口香糖是綠色包裝,薄荷味的。

“我叫許彥彥,就睡你上鋪。”他扒著廖南清的本子看他的名字,“你這姓氏有意思啊,我第一次見。名字也有意思,像個詩人。”他說完,捧場地給自己笑了笑。

前頭坐著一個紮馬尾戴眼鏡的女生,叫葛筠,陰著臉轉身傳下來一疊試卷,警告許彥彥:“都高三了,別羅裡吧嗦的,影響別人學習。”

許彥彥像是知道葛筠的脾氣,拍了下廖南清的肩膀:“別理她,她是咱們班的班長,特死板。”

葛筠推了推眼鏡,回頭地瞪了他一眼,沒接話,轉身顧自己做試卷。

廖南清頭一回被同學搭話,不知道該回什麼,愣愣地抓著圓珠筆,傻乎乎的模樣有點呆萌。他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會碰到一個自來熟,並且還是個人來瘋。

“都高三了,你怎麼還轉學啊,不怕影響成績?”許彥彥的嘴開了就關不上,■裡啪啦地一堆問題。

譬如你哪的人啊?你家住哪?早上那個是你哥嗎,長得挺高的啊!

廖南清沒回答幾個,小心地挑著說:“他不是我哥,是我朋友。”

“也是,你倆長得一點都不像。”許彥彥從抽屜裡掏出不少零食,分給廖南清,也分給前頭生悶氣的葛筠。他和葛筠看似關係不好,但實際上,他倆是青梅竹馬,從小住一個小區。許彥彥和葛筠的爸媽都在醫院工作,兩人從小就被比較。

葛筠嘴上不待見許彥彥,被分到零食後倒是沒擺臉色,回贈了他們兩包小餅乾。

廖南清拿著小餅乾和零食有些感動,偷偷地藏進抽屜裡,舍不得吃。

“你藏起來幹嘛?你是倉鼠嗎,還藏食?”

廖南清啞語。

許彥彥哈哈大笑:“你真逗,你被嚇著的樣子更像倉鼠!我可喜歡倉鼠了,就是我媽不讓養。”

前頭的葛筠猛地回身:“閉嘴,你別打擾我做試卷!”

“心靜自然靜,你別騷擾我說話啊!”

全班就屬他們這角最吵,隻是廖南清的心思很快就全然不在零食和課堂上,他滿腦子都是什麼時候才能到週末。

為此,這一周的課,他聽得渾渾噩噩。

周五早上有小測,下午放學前就出了成績,廖南清考了個倒數第一。

許彥彥簡直是被他驚到了,猜過廖南清成績差,沒想到能差到這種程度。許彥彥看到班主任的臉都黑了,她肯定是在想:為什麼這倒黴孩子被分到了我班上?

廖南清照例被留了堂,班主任知道他的特殊情況,並沒有提及請家長的要求。反而是把試卷上一些重點知識都圈了出來,大致講解了一遍。廖南清基礎差,聽得雲裡霧裡的,拿著筆硬著頭皮寫題。

“哎,你這個比較麻煩,你前麵的基礎都沒學好。”班主任從抽屜裡找了基本習題冊給他,“週末好好復習一下,你這個樣子下去,大專都考不上的。”

班主任的話來來回回在他腦袋裡敲擊,他想起蘇北墨說的,至少得考上大專。

其實廖南清前幾年的成績都還可以,算不上好,但也不至於倒數,勉強夾在中間。後邊,繼父給予的壓力讓他漸漸不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回了小鎮後,他更是成為了校園欺淩的對象,成天都想著東躲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