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後,廖南清重複著問:“真的一天都沒加班,也不忙嗎?”
徐遠明苦惱地抹了把臉:“也,也不是,偶爾也忙。”
廖南清沒吭聲了。
徐遠明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齡單身男青年,一向有點多管閒事。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廖南清失落萬分的表情,心裡忽然覺得蘇北墨的擔憂是對的。這孩子的確太粘著蘇北墨了,這種依賴,對他的成長未免是一件好事。
誰都是要出社會的,徐遠明把廖南清與自己的弟弟聯想在一起,難免多說了一句:“你太依賴小蘇了,男孩子嘛,獨立點總是好的。小蘇這樣做,也是為你好。”
話音剛落,廖南清茫然捏緊的手鬆了勁兒,一張臉莫名地發白。他像是靜止了,平緩的呼吸聲越小越輕微。徐遠明被他的樣子嚇到,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廖南清也沒有再開口,就連蘇北墨後邊上車,廖南清都一言不發。
他低著頭,碎發幾乎要遮住他似乎灰濛濛的眼睛。
再遲鈍的人,也能知道蘇北墨這一周的疏遠是刻意的。廖南清始終擔憂的一幕終於出現了,蘇北墨的嫌棄,蘇北墨與他的背馳。
但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傻傻的一直糾纏蘇北墨。這一切,或許在蘇北墨看來都是一個麻煩,一個笑話。從小的遭遇讓廖南清特別會看人臉色,怎麼到了蘇北墨這裡就行不通了。他變得呆板,不知分寸。
這些致命的任性,足以讓他完全失去蘇北墨。
失去他,就是失去光。
他會置身黑暗,萬劫不復。
這可怕的想法在他腦中如撞鐘般來迴盪遊,聲聲催人。
廖南清回想起剛才在醫院裡,蘇北墨想讓他今天下午就回去的意思,心裡不免酸脹。他的繼父說的對,他就是個累贅,誰想長久帶著呢?
可不知情的蘇北墨一邊把資料放到包裡,一邊伸手撩了一把廖南清的頭髮:“頭髮長了啊,一會我帶你去理髮店修一下。今晚想吃什麼,小區樓下有一家餐館還不錯,我們去那吃?”
廖南清停頓些許,目光迴避地隱藏起來,他按住蘇北墨的手,輕輕地把它拿開了。
“我突然想起,月考和期中考試挨的太近。所以今天晚上的自習課,有模擬卷要考。”
這是他第二次,正兒八經地對著蘇北墨撒謊。
蘇北墨的溫柔,讓他得意忘形到忘記了自己的原形。
他可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廖南清啊。
當他下午,廖南清就回了學校,他堅持一個人回的。
一回去,他就陷入了忙碌地學習中。
幸而第三高中的學習氛圍不錯,高三被單獨安排在一幢樓裡,不管是午餐時間或是晚餐時間,都和高一高二錯開,避免浪費時間。
廖南清所在的班級已經進入新一輪的復習中,他們班的班主任是整個高三最嚴厲的老師,抓成績一把手。班裡除了幾個實在不想念書的,全部沉浸在試卷的‘嗬護’中。廖南清的月考出來後,被批評的特別慘。
他決心埋頭學習,收起自己依賴蘇北墨的心思。至少,他不想讓蘇北墨失望。
不過基礎不紮實讓他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幾周就清瘦不少。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瘦,廖南清在食堂點菜也不那麼節省了。
可往往,他還是在仔細地算錢。
許彥彥看不下去,偶爾會點滿三個葷菜,故意分給廖南清一些。
廖南清不曉得怎麼才能報答許彥彥,隻好努力幫他抄筆記,順便二次復習。他把平日裡給蘇北墨發信息的習慣強製壓下,強迫自己一心學習。即使蘇北墨主動發信息來,打電話來,廖南清都能忍住不去看不去想,統統到最後以學習太忙為藉口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