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3 / 3)

然而不到半分鐘,鈴聲再次響起。廖南清困惑地接起,卻在聽到那個聲音後,整個人如同失了色,好久,他才怯怯地回了句:“媽媽……”

第二天七點,廖南清和蘇北墨沒有在車站碰麵。

地點改成了市區中心一個不起眼的小吃店,廖南清是一個人來的。小吃店狹隘,泛著陳舊的氣息,一眼就能全部收入眼底。廖南清走到門口,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母親李琴。她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外套,枯槁的眸子沒有光彩,整個人瘦的要陷進陰影裡去。

小吃店的人很少,廖南清夷猶著坐到李琴對麵,相對無言。

在很長時間裡,李琴都沒有單獨和廖南清坐下來吃過一頓飯。

因為廖南清的繼父很排斥他,不願意和他同桌吃飯。每次廖南清放學回到家,等他的通常是一盤剩菜和清冷的客廳。偶爾有一起吃飯的時候,李琴會把廖南清那份單獨弄出來,讓他回房間裡吃。

廖南清在繼父家的房間是一間空間窄小的雜物間,裡麵鋪著一張一米二的單人床,沒有書桌,沒有檯燈。堆放的紙箱散髮著潮濕的黴味,李琴用一塊厚布給它們遮起來,把廖南清的飯菜連著盤子放到一隻紙箱上。

李琴做的飯菜可口,廖南清從小就一直吃,可從她改嫁那年起,廖南清總覺得食不知味。

更多的時候,假期裡的廖南清會一直找地方打工,白天能呆外麵就呆外麵。碰到打工那處休息時,廖南清通常會去書店窩一下午。不看書,就找個角落打盹兒。

他不想‘回家’,家裡沒人歡迎他,就連他的媽媽也一樣。好像他不回家,她就能喘口氣似得。

那時候的李琴留著很長的頭髮,身形癟瘦,長髮遮住她往日溫和的側顏,她的聲音總提不起勁來。

她常說:“南清,你聽話一點,不要討人嫌。”

廖南清就盡量少說話,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八年的時間裡,他聽得最多的,就是李琴的嘆息聲。他怕極了這聲音,仿佛它一響起,就有無窮無盡地哀愁湧入思緒,那些過往的悲痛會無數遍地重演。

他們是母子,是彼此牽連過去的紐帶。

隻要見麵,就能從對方身上看到當年的一切過失。所以李琴是在迴避他的,廖南清一直都知道,他怨過,不解過,後麵隨著時間逐漸釋懷。他們從那場事故之後,過的都不容易,恨來怨去沒有意義。

像是久別重逢,李琴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別樣的神色,說不清是想念還是激動。

她喊他:“南清,你好像長高了一點,臉色也好了許多。”

廖南清尷尬地低著頭,和啞了似得,發不出一個音調,依舊不善言語的模樣。他的雙手互相握著,右手的大拇指的指甲掐著左手的食指。

“要吃點什麼嗎?”李琴自然注意到了廖南清的動作,感知到他的惶恐。這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孩子,長成了什麼性子什麼脾氣,她其實最清楚。如今,李琴越發覺得廖南清像他爸爸廖東。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廖東入獄前的麵孔,寡淡,冷煞,和個精神病一般。

她倒吸一口涼氣,急急道:“媽給你點碗大排麵吧,你不是最愛吃嗎?”

廖南清望向她,稍稍的,他垂下眼簾:“我不餓。”他早就不喜歡吃什麼大排麵了。

“……”

李琴沉默半晌,幽怨出聲:“他還是拒絕你去看他嗎?”

這個‘他’,說的正是廖南清的爸爸廖東。

廖南清點頭,隨後又搖頭:“我也很久沒去過了,我不知道,上次爸爸說不想我再去。”

李琴鼻子酸了,別過頭抹了抹眼淚,她也沒有胃口。既然兩人都吃不下,不如坦白地攤開了說。李琴當然不是單純想看兒子了才來的,她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