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冷得像冰塊的一個人,接吻的時候竟有一種把人拆吞入腹般的急切熱烈。
至於這熱烈裏有幾分源於藥性,幾分源於男人征伐的本能,便不得而知了。
本打算把昨晚當作一場新奇的體驗,江若甚至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畢竟那種高級貨被他白嫖了。然而當他從衛生間出來,看見放在桌子正中的一張顯眼名片,才有了一種“哦是他嫖我”的自覺。
拿起紙片,看著上麵“席與風”三個字,江若心說有趣,原來你們上等人也不都像張紹元那樣無賴。
既然人家紳士地留了聯係方式,自然沒有不聯係的道理。
抱著自己也說不清的微妙心理,江若撥打了名片上的號碼。
隻嘟了兩聲就接通了,當對方質感昂貴的聲音響在耳畔,江若不合時宜地回想起這道嗓音情動低喘時的性感。
席與風:“喂,哪位?”
下意識打算自報家門的江若,在開口前想起自己的名字於對方來說隻是兩個沒有意義的漢字,索性換了句直接的:“席少這是餓了多久?”
應是問句本身基調的關係,即便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也難免摻雜些許嘲諷揶揄。
倒顯得咄咄逼人了。
而落在席與風耳朵裏,通過慣性思維轉化,便隻剩下某種更為直接的意圖。
於是江若聽到席與風用完全沒在開玩笑的語氣,把問題拋了回來。
“要多少?”
站在回影視城的大巴車上,江若泄憤般地用手指狠戳開裂的屏幕,給安何發消息:我現在不僅是語言上的巨人,也是行動上的巨人!
不管誰嫖誰,一掖情已經發生,作為主動方的江若一朝翻身揚眉吐氣,迫不及待要將此事宣揚。
安何興許在忙,等了半個鍾都沒回複。
在這短暫又漫長的三十分鍾裏,江若等到了座位,腦袋抵著玻璃窗發了會兒呆,身上舒服了些,類似難堪的情緒也逐漸消退。
難堪……重複咀嚼了一遍這個詞,江若哂笑,心說還真把自己當什麼貞潔烈男了,被人隨口反問,竟生出一種受到羞辱的憤怒。
不過回想幾十分鍾前的那段對話,江若並沒有後悔一口回絕。
“我要什麼,席少又知道了?”當時的他沒等對麵回答,緊接著道,“一場意外而已,打個電話就當回訪,您不必這麼緊張。”
現下想來,緊張的哪是席與風,分明是江若自己。
按照江若錙銖必較的習慣,碰上這種情況早獅子大開口了,就像上回對待張紹元那樣。
在維護自身權益和維持基本的生存麵前,他向來沒有底線。
可沒來由地,江若就是不想和電話那頭的人扯上這種肮髒的關係。
好像幫他、回應他,都是為了錢一樣。
明明是為了他那張臉嘛——“嫖客”江若如此想著,為自己的反常行為找到合理解釋,並在下車後,把從口袋裏掏出來的,還留有體溫的名片扔進了站台旁的垃圾桶。
想起掛電話前,席與風那句不容置喙的“那你想好了打我電話”,篤定他的目的在於碰瓷似的,江若的火氣又躥到腦殼頂,差點把那名片從垃圾桶裏翻出來,丟地上踩幾腳。
到底沒這麼幹,因為快遲到了。
下午有兩場戲,雖然沒台詞但有正臉。
林曉正空閑,溜到給非主要演員用的大化妝間裏給江若弄妝發。
在嘈雜的環境中,兩人不得不拔高音量對話。正聊到晚上吃什麼的話題,化妝間門忽地從外麵打開,執行導演趙森領著個麵生的男青年走了進來。
“小林。”看見林曉,趙森上前,“給他化個妝,不要太打眼的,他演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