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3 / 3)

“讓他們得意。”少許的一絲溫度仿佛也被關了進去,席與風冷聲道,“飄得越高,到時候才摔得越重。”

孟潮一向支持席與風整頓這鳩占鵲巢的母子倆,甚至還嫌他動手太晚,白白讓他們多過了好些年快活日子。

關於動手的因由,席與風卻是一直沒有向任何人說起。他隻告訴孟潮,他要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讓他們母子倆從席家滾出去。他們還不配讓他大動幹戈,大費腦筋。

現在事情發展尚算順利,一切都在預設之中。

除了那個人的出現。

電話的結尾,孟潮也拿這個打趣:“聽說那男孩是個演員,我就去查了,你猜怎麼著,我們席總要捧的人,連個百度百科都沒有,這怎麼行,我叫人連夜給他建去了。”

席與風提著行李箱往外走:“那還得謝謝你。”

“自己人,不客氣。”孟潮蹬鼻子上臉,“話說你捧人也不給人家弄個男一號,回頭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席總小氣?”

老劉上前接過行李箱塞到後備箱,席與風上車,關門,將吵鬧留在外麵。

順便回答:“他自己要演男二。”

孟潮嘖嘖稱奇,說這小演員有點意思。

隨即在掛電話之後給席與風發來一段視頻,讓他快看,說有驚喜。

席與風當他鬧著玩,加之不喜在車上看手機,沒有立刻點開。

等到了住處,把帶來的東西歸置妥當,在夜風習習的露台上點燃一支煙,另一隻手騰出空再去摸手機,才隨便點開,按下播放鍵。

白牆,黑板,課桌椅,教室場景。

四四方方的畫麵中,一名身量修長的少年走了進來,攝像頭也因此找到焦點。

午後斜陽疏懶落在講台前的一片空地上,那少年的頭頂、肩膀也沾了斑駁餘光。

他衝鏡頭深鞠一躬,直起身時,一雙澄亮的眼睛,像在透過鏡頭向整個世界傳遞他昭彰的自信,以及與之相匹配的野心。

“各位老師好,我叫江若,今年十七歲,報考的是表演學院的現代舞專業。”

一周後,幾十公裏外的影視基地,二十二歲的江若走在初春尚且寒冷的夜裏,狠狠打了個哆嗦。

明天《鶯飛》正式開機,江若搭乘今天最晚一班巴士來到這裏,從站台到基地裏麵尚有一段距離,這個點接駁車已經停運,他隻好徒步走去劇組包下的賓館。

他是從醫院直接過來的。安何做完手術身體虛弱,江若親力親為照顧他到能下床走路,還不放心,找了個護工看著,這才舍得走。

進組要用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準備,把在醫院陪床用的拾掇帶來了,路上盤算了下還差條毛巾,進到影視城裏麵,先去24小時便利店跑一趟。

怎麼說也混了兩年,江若對這裏的熟悉程度和門口的保安大叔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進門先跟老板娘王姐打個招呼,問她家孩子開學沒。

收銀的圓臉中年女人說:“早開了,哭著喊著不願意去,上學弄得跟上墳一樣。”

江若哈哈笑,從貨架上拿了條最便宜的毛巾,又順了支打折的洗麵奶,去櫃台結賬。

深夜客人少,王姐邊掃條碼邊跟江若閑聊:“這回拍哪部戲啊?”

“《鶯飛》,明天開機。”

“喲,大製作,今天還在門口發紅包呢。”

“是嗎?這麼熱鬧。”

“你在裏麵演誰,有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