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2 / 3)

對此很有經驗的孟潮立刻懂了:“也是,養人這事相當燒錢,尤其是連養帶捧。”

眼前沒來由地浮現那道沉入夜色的背影,以及那人“不識抬舉”的連番質問,席與風用食指輕觸煙身,將煙灰彈入煙灰缸。

然後沒來由地笑了聲。

紈絝間的對話自是沒帶到飯桌上。

孟家早年尚文,祖上幾代都是讀書人,算上旁支當過大學教授的都能數出好幾個。

許是教書育人積下福澤,後來經商一路順暢。因而孟家至此雖棄文從商,到底保留了些文人雅氣,屋裏隨處都可看到古文字畫,家裏的藏書典籍更是多到需要專辟一個房間擺放。

孟母昨日出院,今日瞧著氣色尚可,席間笑語晏晏,氣氛和睦。

說起席與風小時候總往這裏跑,孟母笑道:“我們家那些書呀,自己家人不愛看,倒被小風翻了個遍。”

孟潮適時插嘴:“說起來我還想問問,你那會兒為什麼總是往我家跑?”

席與風答:“這裏清淨。”

“怪不得那時候我找你玩你總是拉著個臉,話也不會好好說,隻會叫我閉嘴。”

“那時候的你比現在還吵。”

“好啊你,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

一頓家常便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提和那場變故有關的回憶。

隻在即將散席時出了個小插曲,孟嵐回來了。

作為孟家唯一的女兒,孟嵐除了外貌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其他可以說和孟家大相徑庭。

進家門,孟嵐先蹬掉腳上的細高跟,跑到餐桌前抱住母親撒個嬌,抬頭視線掃過全桌,定在席與風身上,才一挑眉:“原來你也在啊。”

飯後又坐了會兒,和孟父下完一局棋,席與風上到別墅頂層,熟門熟路地推開露台的門。

沒想欄杆那頭站著個人,寶地已被搶先占領。

手握門把,席與風剛要退回去,就聽孟嵐說:“來唄,這兒怪冷清的。”

席與風便走上前去,站在欄杆的另一端。

偏頭瞟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孟嵐撲哧笑了:“我錯了,你來了反而更冷清。”

孟嵐剛洗過澡,將過分招搖的短裙換成柔軟舒適的家居服,長發也披散下來,整個人罕見地露出一種恬淡沉靜的氣質。

她問:“我哥呢?”

“出去玩了。”

“和剛泡上的那個男孩?”

“不知道。”

“你怎麼不跟他一起?”

“沒興趣。”

孟嵐歎一口氣:“跟你聊天真的很難。”

席與風掀眼看過去,就見孟嵐指著他上下一通比畫:“瞧瞧,渾身上下哪有一點人氣。”

他知道孟嵐口中的“人氣”並非通俗意義上的受歡迎程度,而是字麵意思——由呼吸,溫度,心跳組成的,人的氣息。

孟嵐還怕他聽不懂,加以解釋:“冷冰冰的,刻板又無趣,難怪長成這樣都沒人敢追你。”

對此席與風無甚反應,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向他傳達過類似信息,說好聽點叫有距離感,說難聽點就是冷血無情。

早就習慣了,甚至聽得發膩。

那邊孟嵐點評完畢,收回胳膊撐在欄杆上,托腮望向遠處。

“不過你這樣也挺好的,什麼都不在意,哪怕原本的生活突然天翻地覆,也不會驚慌失措,更不會難過。”

沉默延續片刻,席與風開口道:“已經發生的事,沒有回溯的必要。”

“那我應該展望未來?比如幻想一下和你的婚後生活?”

“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退出這場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