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種將問句化為陳述句的下沉語氣,聽得江若心頭一突。
本就生硬的轉移話題技巧在這直截了當的追問下,顯得無比拙劣。
還有更拙劣的。
江若眨眨眼睛:“什麼?忘了問你昨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
接著是他擅長的自問自答:“這有什麼稀奇的,你們公子哥不是總往那兒跑嗎,喝酒,打牌,泡小明星……隻是剛好昨天我也在那兒,還是公共宴會廳,就被席總瞧見了。”
席與風耐心聽完,倒也沒反駁,隻是眼神冷了幾分。
像是看懂了江若的態度,一種“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的疏離。締結關係是他邀請,率先放棄追問的也是他,主動權永遠在他手上。
反而讓江若有種被碾壓的憋屈感。
於是在席與風背過身,不知要走去哪裏的時候,江若在他身後開口:“讓我考慮一下,行不行?”
腳步定住,席與風稍稍側過頭。
江若深吸一口氣,不再回避地露了個笑:“畢竟跟著席總得有一顆不畏流言的鋼鐵心,我這人挺脆弱的,小時候被同學嘲笑個子矮都會哭,這麼大個事,給點時間考慮,不過分吧?”
許是“脆弱”兩個字讓人聯想到昨天在錦苑見到的場麵,反差過於強烈,江若看見席與風勾了下唇角。
“嗯,不過分。”
早九點,席與風把車停在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樓,孟潮已經等在十五樓的會議室。
看見他手上拿著車鑰匙,孟潮有些詫異:“今天怎麼自己開車?”
席與風說:“老劉幫我送人去了。”
“那個姓江的小明星?”
“嗯。”
孟潮“嘖”了聲:“你可得好好感謝我,要不是我昨晚通風報信……”
“是謊報軍情。”席與風說,“根本沒人灌他酒。”
“適度誇張嘛,反正他人在那兒總沒錯吧。”
席與風不欲再就此討論,接過施明煦遞來的文件往桌上一丟:“說正經事。”
再閑下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孟潮對席與風談起工作就忘了時間這一點屢次表示不滿,這會兒餓得顧不上,助理端上來什麼他看也不看就往嘴裏塞。
邊吃邊吐槽:“照你這麼個拚法,哪還需要跟我們家聯姻,你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個商業帝國。”
席與風卻沒什麼胃口,筷子沒怎麼動就放下了:“本來也沒想把你們家拉下水。”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當著孟潮的麵表達對聯姻的態度——他並不想和孟嵐結婚,至少現在不想。
孟潮聽了直搖頭:“難怪昨天孟嵐鬧脾氣,大晚上給我打電話問你去哪兒了。”
“你說了?”
“當然沒有,我自己也在錦苑呢。”
經他提醒,席與風想起來:“你在錦苑,我怎麼沒看到你?”
“在樓上客房。”孟潮說,“剛認識個男孩,乖巧軟萌那掛的,根本把持不住。”
席與風對好友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這個話題點到即止。
又說起兩家合作的項目,席與風自知這場合作是孟家吃虧,付出多,擔的風險卻和席家均等。
再聯係孟嵐的態度,席與風說:“與其走聯姻這條路,你們家不如內部消化,更利於今後的長線發展。”
說的是孟潮和孟嵐,兩人實際上並沒有血緣關係。孟潮是孟家收養的孩子。
這話其實早有人同孟潮說過,橫豎圖個名分,他又何嚐不懂這個道理,隻是——
“內部消化?你以為孟家真把我當自己人?”孟潮一貫的嬉皮笑臉,說這話時語氣卻有幾分冷意,“先前我還說你們家那對母子鳩占鵲巢,回頭想想,我不也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