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2 / 3)

換言之——練少了,這是舞蹈行業的大忌,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如果是他跳,定然不會出現這些問題。

回去的路上,車裏放著舒緩的純音樂,江若腦袋抵著車窗,望著外麵快速倒退的城市夜景,忽然開口道:“那支舞,叫《無名》。”

沒說是哪支舞,席與風便知道了似的“嗯”一聲。

“是我自己編的舞。”江若接著說,“之所以叫《無名》,是因為它沒有固定的跳法,不受任何約束,它可以有很多種樣子。”

舞蹈是一種肢體語言,而語言是一種表達,既是表達,就與情緒的變化密不可分。

“我靠它被舞蹈學院錄取,那天它是彩色的。後來它是藍色的,紅色的,偶爾是灰色。再後來,它被弄髒了,沒有了顏色,我就……不想跳它了,也不想別人看到它曾經漂亮的樣子,怕被對比,更怕被質疑。”

質疑他為什麼放棄,又為什麼忘記初心。

但江若沒說出口。他覺得說到這裏就夠了,他不需要理解和憐憫,他隻是想告訴席與風,我沒有生氣,也不怪你。

哪怕對方並沒有道歉的意思,隻是突然想對他好一點而已。

江若猜席與風應該聽懂了,哪怕他自那一聲之後,就靜靜聆聽,再沒發出聲音。

回的自然是那套大平層。

進屋深吸一口氣,江若有種事情終於解決的輕鬆感。

悶熱夏日的夜晚,就該跳進遊泳池,什麼都不想,埋頭狠狠遊上幾圈。

怎麼想便怎麼做了,江若把背包丟在地上,一個前跳紮進水裏,世界上便多了一尾暢快的遊魚。

一口氣憋了二十多秒,躥出水麵時正離岸邊不遠,江若看見席與風坐在躺椅上,手邊意外地不是煙,而是酒杯。

江若曾在拍戲的時候見過這樣的杯子,厚底廣口,好像叫古典杯,一般用來喝加了冰塊的威士忌。

冰水愛好者江若舔了舔唇,揚聲問:“好喝嗎?”

席與風沒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岸邊,蹲下。

靠在岸邊的江若配合地揚起脖子,任由玻璃杯口貼上來,冰涼的液體自舌尖滑入喉管。

起初的順滑口感被緊接著衝上腦門的辛辣取代,江若甚至有一瞬間眼前發黑。

聽見岸邊的人低聲笑,問他:“好喝嗎?”

江若一手搭在岸邊,一手捂嘴,咳著咳著也笑起來。

他從頭到腳都濕透,眼裏也噙著水,仰頭看向席與風:“好喝啊,因為……是你的味道。”

被從水裏撈出來丟到床上時,江若才遲鈍地感到頭暈。

但是並不討厭這感覺,人總要經曆幾次烈酒上頭,和一旦醒來便不再知情的墮落。

他趴在席與風肩上,雙手在看不見的地方,為席與風解開襯衫紐扣。

動作不快,語氣也是醺然的緩慢:“其實,二十二歲的我,比起十七歲……也不差。”

說不清是介意還是別的什麼心理,對於席與風昨天的話,江若有一種必須反駁的堅決。

而這話不知哪裏刺激到對方,江若隻覺箍在腰上的手一緊,繼而臉被抬了起來,吻緊接著落下,摻雜著煙和酒,以及讓人很難保持清醒的冷冽氣息。

忽然想知道席與風看他跳舞時在想什麼,哪怕這是越界,是過剩的好奇心。

這回,席與風滿足了他。

拇指拂過曾經流淚的眼角,再往下,摩挲微微紅腫的唇瓣。他們在黑暗中凝視對方。

對應江若口中“曾經漂亮的樣子”,席與風的聲音微沉而篤定:“差很多。”

“現在,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