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洞悉,席與風握住江若伸過來的手,另一隻手再次抬起,撫上他柔軟的發頂。
這次不是為了探測體溫,而是單純的安撫。開口時,先前的陰沉也淡了:“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接下來這一覺,足足睡到日上三竿。
雲收雨霽的天氣,拉開窗簾就有大把陽光灑進。江若手忙腳亂地找鞋穿,聽到席與風說已經幫他向劇組請了假,直接愣在那裏。
“請假……請了多久?”
“三天。”
“拍攝怎麼辦?我還有好幾場戲。”
“延後了,他們先拍別的。”
“那……那這三天,我幹點什麼?”
這個問題略顯多餘,席與風還是回答了:“靜養。”
可江若閑不住,就一條好腿也要在屋裏來回蹦,看著席與風對著電腦屏幕心無旁騖,更有一種就自己無所事事的緊迫感。
江若找碴般地問:“那這三天,你幹什麼?”
席與風抬眼看他,淡淡地說:“我也靜養。”
中午小沈來了一趟。
江若去開門,趁席與風在屋裏閉目小憩,問小沈昨晚到底怎麼回事。小沈如實交代:“您受傷了,我實在不放心,就把這事告訴了施助。”
江若一臉“果然如此”,又問是什麼時候告訴施助的,小沈說淩晨兩點多。
接著確認了劇組那邊的工作安排,江若擺出凶神惡煞臉:“不是說聽我的話嗎?讓你別告訴那邊,你偏要先斬後奏!”
小沈自知理虧,垂頭道:“可是您不肯去醫院,萬一有個好歹……”
無非也是擔心他的身體。
江若本也沒生氣,但警示還是要給到。
“那你告訴施助也沒用啊。”他聳肩,“就算席總人來了,我也不可能去醫院,這世上能管住我的人恐怕還沒出生。”
說完發現小沈的眼神似有躲閃,江若後背倏地一涼,轉過頭去。
就在身後幾步之遙的地方,席與風單手抄兜,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嘴角卻微微勾起,像在說——哦,是嗎?
整整半個下午,江若都安靜如雞。
他把小沈送來的食物收拾好,按說明書吃了消炎藥,然後拆開藥膏給自己抹。
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江若已經恢複了力氣,抹藥的過程如同完成一套體操動作,擺了好幾種一般人做不到的高難度動作,折腰,擰胯,胳膊翻轉360度……絲般順滑,盡顯身體的柔韌。
抹完神清氣爽,抬頭見坐在隔壁床的席與風正看著他,江若眉梢一挑:“我厲不厲害?”
席與風不說話。
“想不想在床上也試試新體位?”
等席與風站起來,江若又慫了:“還是算了吧,這兒床太小施展不開,而且我還要拍戲。”
他雙手撐著床單往後退,卻還是被上前的席與風俯身,大手一把握住細瘦腳腕。
抓的是沒受傷的那隻,輕輕鬆鬆把人拖回床沿,才改握另一隻小腿,左手去拿跌打藥膏,開蓋,挖一指,往紅腫的腳踝抹。
江若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剛才哪兒都擦到了,唯獨忘了扭傷的腳。
而席與風顯然不擅長給人抹藥,黏糊的藥膏抹得薄一塊厚一塊,傷處沒塗滿,自己手上倒粘了一坨。
看著他越發緊蹙的眉,江若想笑,腿往回縮,伸手去推他:“我自己來……”
卻被席與風連手腕一塊兒製住。
動作有些粗暴,聲音也發啞,除了“別動”,江若還聽到他說:“別撩我。”
於是後半下午,江若更安靜了。
他把已經翻爛的劇本又拿起來看,一遍又一遍背誦早已爛熟於心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