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生氣?”席與風低頭,微涼的薄唇貼上江若的唇角,聲音低啞得像在誘哄,“別氣了,好不好?”
江若沒有生氣。
他隻是想,這個人真的很壞,到現在還在利用壽星的身份,還在利用他的不舍。
可惜那酒隻有一瓶,江若不會再隨便買一瓶來作為送給任何人的禮物。
既然到了舞室,江若便拉著席與風跳舞,說這次拍綜藝有雙人舞環節,他特地跟交誼舞老師學了幾個舞步。
席與風聽了卻皺眉:“不會是跟——”
“跟其他組的女孩子一起跳的。”江若笑著拍他肩膀,“你怎麼這麼容易吃醋啊?”
本想反駁,見江若笑得那樣開懷,席與風什麼都沒說。
自那天之後,江若變得很乖,連張牙舞爪的小性子都極少在他麵前暴露。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這樣發自內心地笑了。
這支舞他們跳了很久。
久到江若身上微微冒汗,手心卻冰涼,有一種快要融化的迫切感。
動作卻是矛盾的,舞步踏得極慢,隨著身體的輕輕搖晃,江若伏在席與風肩上,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某個轉身,他看到窗外幢幢的燈影,聽到隱約的車流聲。讓他想起那個類似盛夏的初秋夜晚,他沉浸在重新回到聚光燈下的恍惚中,席與風半真半假地問他打算怎麼報答,他什麼也沒說,徑直翻身跨坐到席與風身上,去扯他的褲子。
或許此刻,也該做同樣的事情。
可是江若舍不得,舍不得眼下的溫存時刻。
哪怕他知道是鏡花水月,是他妄想出來的假象,隻要伸手去碰,一切都會在頃刻間碎裂。
可是最終,鍾聲還是敲響,分針毫不留情地跨過零點。
深吸一口氣,讓屬於席與風的味道最後一次鑽進鼻腔,將他全身心占有,江若搭在席與風肩上的手稍稍使力,讓兩具身體分開。
猝然間停止搖擺,如同從夢中回到現實。
席與風垂首看他:“不跳了?”
江若“嗯”一聲,鬆開手,後退一步。
身影正好落在窗前的一片清輝裏。
“就停在這裏。”他在似乎很遙遠的地方,也看著席與風,“我們,就停在這裏吧。”
漫長的沉默,足夠令擲地有聲的心跳回歸黑夜一樣的死寂。
良久,席與風才找回聲音般地開口:“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江若平靜地說,“我們分……分開吧。”
有那麼很短暫的一瞬間,江若差點用了“分手”這個詞,因而回過神來,他很輕地勾了下唇角,似在嘲笑自己的僭越。
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而已,哪配用“分手”這麼光明、這麼體麵的詞?
而這笑落在席與風眼裏,隻有明知故問的意思。
“為什麼?”他還是問,“因為我要結婚了?”
江若又“嗯”一聲:“我們說好的。”
“說好的?”席與風沉聲反問,“那我有沒有告訴你,這是身不由己?”
“我也告訴過你,我不當第三者——”
席與風不由分說打斷他的話:“我和孟嵐隻是利益捆綁,婚姻有名無實,誰敢說你是第三者?”
或許沒人知道,每當聽到“婚”這個字眼,都像有一根尖銳的針紮在江若心口。
他甚至怕自己堅持不到最後,就已經千瘡百孔,無以為繼。
江若艱難地提起一口氣:“可是閑言碎語,悠悠眾口,敢問席總能把他們的嘴都堵住嗎?能讓他們都說不出話來嗎?這對那位孟小姐,也是一種傷害。”
傷害……這是短時期內,席與風第二次聽到類似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