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1 / 3)

好的筆遞過去,指著協議後麵新增的一頁,席成禮簽名旁的空白處:“沒有異議的話,麻煩伯母在這裏簽名。”

孟母仔細閱讀了關於協議取消的相關內容,又歎了口氣。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個個的把婚姻當兒戲。”她無奈道,“孟潮也是,去年相親遇到一個各方麵都很合適的女孩,本來答應得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又反悔了。”

這事席與風略有耳聞,不過那會兒正趕上蕭茵母子發難,綁架了江若,他實在無暇關心。

“孟潮還年輕,”席與風說,“當下應該以事業為重。”

孟母笑了:“倒也不必安慰我,他在外麵有多亂來,我也不是沒聽說。”

說著正要落筆,樓上忽然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孟嵐站在樓梯拐角處:“媽,先別給他簽。”接著視線落在席與風身上,幾分嘲諷,“別光顧著哄長輩啊,你對我,就沒什麼要說的了?”

頂層露台,孟嵐站在欄杆旁的一片建築陰影下,任由風吹著裙擺鼓動。

沿樓梯上行時,席與風已然目睹滿地狼藉,證實孟潮說的“能砸的都砸了”所言非虛。

他站在孟嵐身側,靜默半晌,忽聽孟嵐問:“敢跟上來,不怕我抄家夥砸你?”

掃一眼四周,除了鐵藝桌椅,牆根旁的幾盆綠植也可以成為武器。席與風並沒有退卻之意:“該來的總會來,怕也沒用。”

孟嵐笑一聲:“好大的決心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孟嵐是什麼洪水猛獸,席少寧願損失慘重也要躲。”

席與風說:“不是。”

孟嵐轉過頭看向他:“那你為什麼要退婚?”

“我們不適合結婚。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這回席與風沒回答,而孟嵐卻能從他清明的眼神中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然暴露。

她想笑,張開嘴卻笑不出來。

隻好轉過臉去,麵向前方蒼茫的天際時,孟嵐冷不丁想起,在同樣的地方,她曾斷言席與風是個冷血動物,就算別人向他示好,他也隻當別人對他另有所圖。

現在,她倒寧願自己的判斷不曾失誤,寧願席與風以為她想和他結婚,是對他有所圖。

她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那你能不能,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孟嵐問。

“不能。”席與風答。

這一瞬間,孟嵐好像看到了曆史重演。

她喉嚨發苦:“你們這些人,真的很擅長把別人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再拍屁股走人。”

她想到二十二年前,母親生下弟弟孟澤。她的弟弟笑起來那麼可愛,即便他分走了父母的關注,她依然接受了他,並下定決心做一個好姐姐。

可是孟澤失蹤了,之後的許多年,家裏都寂靜得像一座監獄,她不敢大聲說話,不敢放肆大笑,但凡待在家裏,總是要麵對母親的眼淚和父親無止盡的歎息。

後來,她的生命裏出現一名少年。

他總往家裏跑,說是孟潮的朋友,卻和孟潮一點都不一樣。他總是坐在樓梯下的隔間裏,捧一本書,連續幾個小時一言不發,卻總能吸引孟嵐往那邊看,看他在讀什麼書,看他今天有沒有穿校服。

次數多了,難免有視線相交的時候。少年麵容清雋,眼神是一種冰川雪融的清冷,卻能讓她麵頰發燙,迅速別開臉,過一會兒,又忍不住轉動脖子,偷偷去瞄。

就是這樣一個把她的心攪亂的人,現在也要離開她。

孟嵐聽見席與風說:“這件事錯在我,所以給了你股份作為補償。”

補償兩個字,讓孟嵐的眼睛一霎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