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嚐試去弄懂你,不想總是去猜你各種舉動背後的意義。你也很累吧?我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
連續幾個“不想”,如同壓在洞外的石塊,層層疊疊將出口堵死。
眼看光線一點一點被收走,席與風卻束手無策,隻能抓緊江若的手。
“我可以給你。”他說,“隻要你想要,我都……”
“席與風。”江若久違地喊他的名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是你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你想要的是一個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還是一個能夠陪伴你、理解你,相濡以沫的伴侶?”
席與風再度怔然。
他用盡一切方法,不惜賭上身家前途,隻為讓江若回來,卻從未思考過他希望江若以什麼樣的身份回到他身邊。
並非對外的身份,而是在他心裏,打算把江若安放在哪個位置。
從他迷茫的表情中,江若得到了答案。
雖是意料之中,但遺憾在所難免。
“作為金主,你很好,甚至可以說太好了,好到讓我忘記了本分……可是作為戀人,你不合格。”說到這裏,江若自嘲地笑了下,“也許是我不合格。這世上可以融洽相處的關係有千千萬萬種,興許隻有我這麼麻煩,好處占盡,還妄想心靈相通。”
江若每說一句,席與風的心髒就下沉一寸,明明握在掌心,好像也快要抓不住。
“可是,”他徒勞地說,“你答應過,會給我時間。”
“那這次我來喊停。”江若說,“就當時間暫停,等到、等——”
關於何時能重啟,江若也說不清。因為無法想象,也沒有具體指標。
他甚至已經開始,做永遠等不到那一天的心理準備。
僵持一陣,江若垂眼,泄氣般地說:“等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
“先暫停吧,拜托,我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了。”
席與風看著麵前的人,用他深褐色的瞳孔,用一種平靜之下暗藏洶湧的眼神。
他沒有一個借口用兩次的習慣,可“時間”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
如今最後的底牌也失效,真正的無能為力。
隻知道如果再強行挽留,江若可能真的會恨他。
他可以被所有人恨,唯獨不能被江若恨。
隻好慢慢地鬆了勁,放開那好不容易攥在手心的手。
“哢噠”一聲,車門打開,更沉重的空氣撲進來,無聲的壓迫。
江若抬手按了按胸口,試圖緩解撕裂般的痛感。
接著一腳跨出車外,然後整個人從車裏離開。
他沒有落淚,哪怕已經眼眶泛紅。
站在外麵,江若手扶車門,看著座椅上被留下的手機,說:“以後不要再幫我。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想再……抱有任何僥幸。”
和席與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溺水。
可他不是他的浮木。
他是穿梭在天外的風,本就不該為任何人停駐。
過兩天,警方下發關於彭偉彬和宋詩韻犯罪行為的調查結果。
由於當場從彭偉彬身上搜出刀具、繩索、迷[yào]等作案工作,判定其有故意傷人動機,加之有肇事逃逸的前科,已移交檢察院立案起訴。
而宋詩韻與嫌疑人勾結,提供受害人的行蹤信息,屬於幫助傷人的共犯。但她主張自己受到脅迫,如今還在接受調查。
席與風來到警局的時候,聽說受害人兩分鍾前剛離開,偏頭朝外麵看了一眼。
旁邊的施明煦問:“現在追應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