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分鍾後,小沈得到允許拉開車門,看見車裏的二位一個坐前排一個坐後排,衣衫整齊,臉色卻都不太自然。中間的小桌板不知什麼時候收了回去,水杯擺在窗台邊,剩下半杯水搖搖晃晃,像是剛經曆了劇烈震蕩。
江若欲蓋彌彰地把羽絨服的拉鏈往上拽了拽,問小沈是不是團長找他。
得到肯定的答複,江若站起來,給席與風丟下一句“電話聯係”,就十分高冷地下車去了。
前往團長辦公室的走廊上,趁四下無人,小沈問:“這事要不要向鄭姐報備?”
“……什麼事?”
“就您和席總複合的事。”
江若一噎:“你看出來了?”
小沈擺出職業微笑:“實在很難看不出來。”
想來也是,先是著急回楓城,接著留宿席與風家,今天席與風本人都來了,剛才還那麼大動靜……換誰都不可能覺得他們倆隻是普通交朋友。
可是他倆才剛說開在一起,關係尚不穩定。
江若想了想,說:“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鄭姐,這事先保密。”
之後將近一周,江若都忙得腳不沾地,果真隻能靠電話和席與風保持聯係。
舞台劇的最後一場落幕,江若原本有兩天休整時間,孰料臨時接到一檔訪談節目的邀請。
鄭依婷那邊一合計,播出時間正好在春節期間,既能給今年參加戛納的《皮囊》做宣傳,又能借舞台劇的餘熱鞏固一下不求虛名的藝術家人設,兩全其美,這節目必須上。
江若就上了。
由於是臨時救場,對台本和彩排的時間很有限,江若精神高度集中,兩天沒怎麼合眼,錄完節目後整個人都在打飄。
他推掉節目組共進晚餐的邀請,在小沈的指引下走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前,手腳並用地爬上去,眼睛都沒睜就往席與風懷裏鑽。
被問到想吃什麼,江若砸吧兩下嘴,說:“想睡覺……回家,睡覺。”
席與風便將人送回了新租的房子。
這裏的門也是指紋鎖,席與風握著江若的手指開門,進去後直接把人抱起來,送回房間的床上。
江若困得要命,還不忘照顧“客人”。
他抬胳膊朝外麵指:“客廳有電視,你先看一會兒……我就睡一個小時。”
事實上睡了兩個多小時。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江若頂著惺忪睡眼從臥室出來,席與風果然在看電視,看的是之前他參加的《演員的花路》,好巧不巧地播到《沉默的愛》那期。
頓時精神抖擻,江若衝上前搶了席與風手裏的遙控器,說:“不準看這個。”
換了一檔喜劇類節目。
晚餐是壽司。江若搬到這裏之後點過幾次外賣,選了其中口味最好的一家日料店,照著席與風的口味點了兩個清淡的拚盤。
吃完已經是夜裏十點,喜劇節目都播到第三期。
席與風擔心江若累著,坐了一會兒就要走。
大衣搭在手臂上,行至門口,聽到身後一道聲音:“你是不是在等我說那句話?”
席與風回過身,看見江若雙手抱臂,歪靠在門口的鬥櫃旁。
他穿一身居家的棉質睡衣,姿勢慵懶而放鬆,身後落地燈暖融融地發光,符合席與風目前所知的,關於家的全部想象。
也因此一時愣怔,席與風問:“什麼?”
江若彎著眼睛笑:“你是不是在等我說,‘今晚就別走了’?”
回想從前,席與風曾無數次把江若圈在自己的地盤,眼下是第一次,被江若留在某個地方。
江若的地盤有著他的特征,清爽的,溫軟的。坐在沙發上,接過江若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