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了,卻還能對我態度友善。”
顧鍾逸被廖延露骨直白的話語擊得眉頭一緊。
隻聽廖延了然道:“看來,是星星沒有把話和你說全吧?”
顧鍾逸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便稍稍提高了音調,失笑了下,語氣裏摻雜著後悔與痛苦,喚出了弟弟的全名:“林鬱星不可能不記恨我,絕對不可能!”
顧鍾逸的神情一變,聽到對方說出了一個更為讓人驚悚的秘密。
“顧鍾逸,你應該看到他背上和腺體上的燙傷了吧。”他的目光不經意地從茶杯上移開,望向一處角落,似是在逃避。
“……那是我的原因。”
他的聲音輕微,如同塵埃,在顧鍾逸耳中卻壓成了一塊巨石。
“也是我,搶走了他的收養機會,取代了他。”
12年前,L市福利院。
年僅8歲的林鬱星躲在一片樹蔭下,拿著樹枝戳地上的螞蟻,一臉悶悶不樂地耷拉著腦袋。
不遠處,院長正在和一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說著話。
酷暑之中,男人的額角滲出一些汗液,他轉身,朝著林鬱星望去,親切地同他揮了揮手。
林鬱星一驚,急忙別開了腦袋。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力地戳著地上的泥坑。
誰料到,這個男人竟是徑直朝他走來。
頃刻間,高大的男人融入了這片樹蔭之中,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一把話梅糖,彎腰遞給林鬱星。
男人名為瞿苓年,有一張極為正派的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他討好般地將手伸過去,手背和掌心都有一條巨大的疤痕,尤為顯眼。
林鬱星膽小,害怕地縮了縮肩膀:“你是壞人嗎?”
“嗯?”
“你手上的疤。”林鬱星指了指,說,“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會害怕。”
瞿苓年便耐心地半蹲下來:“叔叔不是壞人,叔叔的手雖然以前受過傷,但可以彈出很好聽的鋼琴曲。”他非常誠心地想將糖果送給林鬱星,輕聲輕語地哄著怕生的孩子,“小星星不愛吃糖了嗎?”
林鬱星盯著漂亮的糖果移不開目光,他咽了口唾沫:“我、我不愛吃糖了!”
然後,他努力地提高了聲音,表明了自己的決心:“我也不會跟你走,我不要你做我的爸爸!”
男人絲毫沒有生氣,他直接將糖果塞到了林鬱星的口袋裏。
林鬱星驚慌失措地為難起來,像一隻嚇壞了的小狗。
“瞿叔叔,好多糖……”
“是啊,都是給我們小星星的。”瞿苓年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裏全是溫柔,“叔叔明天再來看你。”
林鬱星耳朵一紅,居然有些後悔這樣粗魯地對待瞿苓年。
他別扭地將手捏緊,訕訕著抬眼。
“瞿叔叔,對不起。”
瞿苓年見此,伸手一把抱起了在同齡人中個子偏小的林鬱星。
“啊!”林鬱星驚呼出聲。
瞿苓年卻對著他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得出神,像是透過這雙眼睛,在看另一個人。他伸手抹了抹林鬱星濕了的額頭,像極了一個好父親。
林鬱星扁著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瞿苓年急忙回過神來,無奈地放下了他,再次摸了摸他的腦袋。
院長見狀,趕過來說:“瞿先生,孩子這邊,我再做做思想工作。”她怕瞿苓年心裏不舒服,解釋說,“雖說被您這樣的家庭收養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但小星星已經滿8歲了,我們還是要尊重一下孩子的意願。”
“我明白,那就辛苦您了。我和這個孩子很有眼緣,我也希望他能真心地接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