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3)

……

俞心橋今天不知道第幾次陷入沉默。

然後放下筷子,掀起被子,慢吞吞地蒙住自己的腦袋,給自己造了個“別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的殼。

稀裏糊塗一個晚上過去,次日一早,護士來查房量體溫,俞心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昨天徐彥洹伸手不是要摸他,而是為了探體溫。

俞心橋深深歎一口氣。

怎麼辦,還想在殼裏多待一會兒。

俞心橋的父母已經到了。從醫生那兒聽完診斷回來,母親姚瓊英的臉色還是很難看,視線瞥過病床上的俞心橋甚至哼了一聲。

父親俞含章則一如既往的和藹,拉著姚瓊英坐下:“明明那麼想他,好不容易見麵,幹嗎吹胡子瞪眼的。”

姚瓊英還是不說話,俞含章便代她表達關心,問俞心橋身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俞心橋自高二就被“流放”在外,如今又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不可能不想念父母的懷抱。

開口便不自覺帶了撒嬌意味,俞心橋回答:“挺好的,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不知道演奏水平有沒有退步,聽梁奕說我還拿過肖賽冠軍……”

“退步也是活該。”就在這個時候,姚瓊英忽然開口,“我們給你鋪好的路你不走,不讓你做的事你偏要去做,落得什麼樣的結果,都是你自作自受。”

這話說得重,俞含章立刻去拉妻子的胳膊:“心橋病著呢,先別說這些。”

俞心橋卻沒反駁。

通過目前得到的信息,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六年自己非但沒有“浪子回頭”,還不撞南牆不死心,持續叛逆。

和徐彥洹的婚姻,或許就是其中最出格的一筆。

辦出院手續的間隙,俞心橋拿出梁奕從車禍現場給他帶回來的手機,不甚習慣地按下開機鍵。

閃過品牌標誌後要求輸入解鎖密碼,俞心橋連試幾個都錯誤,導致手機被鎖定。

那種完全不了解六年後的自己的無力感再度浮現,十八歲的俞心橋甚至想抓著二十四歲的俞心橋的衣領使勁搖晃,問他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腦子進水才做那麼多奇怪的事,留下這堆叫人無從下手的爛攤子。

等了一陣沒見父母回來,俞心橋打算出去看看。

走到門口,忽然聞外麵走廊上母親姚瓊英的說話聲。

“當初我就不看好,哪有結婚這樣草率,說結就結?我就知道你們要出狀況。”

接著是徐彥洹的聲音:“抱歉,是我沒照顧好他。”

“我們也從來沒有期待你能照顧他,畢竟你的家庭情況特殊,你的父親又是……”

姚瓊英沒有說下去,一時靜默。

徐彥洹再次開口時,語調低了幾分:“這次的車禍我已經徹底調查過了,無論如何請您相信,確實是一場意外。”

許是信了徐彥洹的話,也可能是意識到剛才自己不該那麼說,姚瓊英語氣稍緩:“罷了,誰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長輩的態度從這段對話中可見一斑——能夠諒解,也默認了兩人的關係,卻還是說不出哪怕一句期許的話語。

這次回國正趕上一場行業交流峰會,作為公司董事的姚瓊英自是要去參加,而大學教授俞含章正在休假,索性陪同前往。

夫妻倆把俞心橋送到停車場。

這會兒姚瓊英已經冷靜下來,她抬手摸了摸俞心橋額頭貼的紗布,到底心疼:“不會開車就找個司機,這麼大個人了,還讓爸媽操心。”

大約是想到俞心橋失憶了,姚瓊英又補充一句:“回去好好休息,不要過度用腦,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