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緊閉,室內安靜到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俞心橋右邊的耳朵捕捉到叩擊玻璃的聲音。
不輕不重的三下,被吵醒的俞心橋轉動腦袋換了個方向趴著,剛調整好姿勢,左邊耳朵又傳來三聲——咚,咚,咚,比剛才急促些許。
隻好豎起腦袋,睜開迷蒙的眼睛望向窗邊,見模糊的視野裏出現一條穿著校服的胳膊,骨節分明的手食指豎起,指了指教室門方向。
門是俞心橋反鎖的,他長籲一口氣,認命般地站起來,推開椅子,搖晃著向教室門口走去。
哢噠一聲,俞心橋握著門把往裏拉開,那人已經站在門口,高瘦挺拔的身型投下的陰影把俞心橋遮蓋得嚴嚴實實。
這人好高啊……俞心橋邊在心裏感歎邊往後退,打算讓開道路,卻因為踩到不知哪位同學掉在地上的圓珠筆,腳下一滑,整個人慣性地往前倒。
額頭撞上一塊軟硬度適中的人牆時,俞心橋還在發懵。
等他晃悠悠抬起頭,對上一張被身後的陽光過度虛化、卻仍然能看出輪廓精致的臉,不知飄到哪裏去的意識才收攏。
屏住呼吸完全是條件反射,俞心橋聽見自己說:“不好意思……您請進。”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
俞心橋問梁奕要了張草稿紙,畫黑白鍵,手放在上麵彈小星星。
心裏默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您請進。
您~請~進~
唱完,俞心橋扭頭向側後方看,教室西南角,原本空著的位置坐了人。
那人腿很長,幾分憋屈地擱在課桌下,手臂在桌麵疊放,臉埋進臂彎裏,應該是在睡覺。
俞心橋引頸張望了會兒,忽然覺得自己像古代的青樓嫖客,對屏風後的花魁望眼欲穿,垂涎三尺。
……有點猥瑣了。
到底還是戳了戳梁奕,俞心橋壓低聲音問:“後排靠窗那個,叫什麼名字?”
梁奕也沒在學習,把攤在大腿上的小說書塞回桌肚,稍稍偏頭,用氣音說了三個字。
“許燕什麼?”俞心橋沒聽清,納悶男生怎麼取這個名。
“林則徐的徐,諺語的諺去掉言字旁那個彥。”梁奕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表達能力不夠用,“huán,huán是什麼huán……”
俞心橋盡量湊近去聽:“……嬛嬛?”
梁奕猛一個激靈,也不管正在上自習,拔高音量說:“可別這麼叫他,上回沈達也這麼叫他,腦門上就多了道疤。”
俞心橋一驚:“他打人?”
“那倒沒有,我當時不在現場,據說徐彥洹狠狠瞪了沈達也一眼,像要殺人,嚇得他扭頭就跑,被地上的磚頭絆了一跤。”
給俞心橋聽笑了:“那不能怪人家啊。”
第二天課間,俞心橋在梁奕的科普下,得知班上還有個遊離於所有圈子外的人。
“徐彥洹這個人好像沒有朋友,一直都獨來獨往,沒人知道他家住哪兒。”梁奕偷偷往教室後方看一眼,迅速縮回來,“他經常遲到曠課,有時候臉上掛彩,我們都猜他和道上的人有聯係,說不定經常幫他們打架。”
俞心橋覺得這猜測不靠譜:“缺勤打架,學校不管?”
“管呀,我記得上學期他曠課三天,回學校的時候直接被班主任轟出去,上報教務處記了處分,讓他回家反省,半個月之後才回來上課。”梁奕聳肩,“要不是他成績不錯,可能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俞心橋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