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洹的名字,在第一排第五位。
難怪可以上課睡覺,下課打架。
難怪那麼多人給他寫情書,高中生的審美標準趨同,長得帥成績好的男生,誰不喜歡。
俞心橋對梁奕口中的“成績不錯”有了直觀的認識,又不可避免地開始回憶昨天經曆的事故。
不知道那個粗嗓門大叔怎麼樣了,腦袋有沒有開花。
記得那大叔說要來學校找徐彥洹,不過他們放高利貸屬於違法行為,應該不敢太招搖吧?
如果真找來,學校的保安都上了年紀,老胳膊老腿的,能攔得住嗎?
俞心橋想得入神,餘光瞥見前麵走著的人停下了。
徐彥洹放下書包,從中掏出一疊沒拆開的信封,一股腦扔進身旁的垃圾桶。
俞心橋:“……”
敢情同班同學給的情書,歸宿在這裏。
他正琢磨這堆信件攢了多久,就見徐彥洹把書包拉好甩在肩上,一轉身,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的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嚇得後退一步。
之所以斷定徐彥洹是被嚇到,是因為這個後退來得十分突兀,且迅速。
差點撞到垃圾桶。
那狗似乎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大威力,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在它前麵“翻垃圾桶”的大塊頭人類。
場麵一度有些滑稽。
俞心橋樂了,噗哧一聲笑,將徐彥洹的注意力從狗身上吸引回他身上。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雖然變化細微到難以描述。
好尷尬,說點什麼吧……俞心橋搜腸刮肚,舊事重提:“飲料錢,收到了吧?”
他把硬幣放在徐彥洹課桌上的時候,徐彥洹在睡覺。
白天這麼能睡,晚上幹什麼去了?
這個問題俞心橋問不出口。
徐彥洹“嗯”了一聲。
許是擔心距他五米開外的人聽不見,轉身前,他又不鹹不淡地補了句:“謝謝。”
直到回到家裏,俞心橋也沒想明白那句“謝謝”為的什麼事。
不過不重要,還是徐彥洹被“惡犬”嚇到花容失色這件事比較有趣。
俞心橋哼著歌,去廚房給自己泡了碗麵。做飯阿姨下周到崗,家政阿姨下午來過,俞心橋邊吸溜麵條,邊用手指抹了下桌麵,拇指上去搓一搓,一點灰都沒有,傳說中的窗明幾淨。
難得的好心情停在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姚女士”。
俞心橋放下筷子,拿紙抹了把嘴,把電話接起來的時候,低低喊了聲:“媽。”
姚瓊英開門見山:“聽你爸說,你要在那兒買鋼琴?”
“嗯,練琴不能斷。”俞心橋說,“用我攢下的壓歲錢買台二手的,以後不用了還能……”
“賣出去”三個字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姚瓊英打斷:“看來適應得不錯,我還以為那種地方你會待不慣。”
這是俞心橋來到潯城後,和母親通的第一個電話。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惹她生氣。
“潯城挺好的。”俞心橋盡量平穩語氣,“空氣清新,同學友善,吃飯都比首都便宜。”
他聽見電話那頭的姚瓊英哼了一聲。
“你盡管跟我賭氣,橫豎最後虧的是你。”姚瓊英是上市集團的高層領導,平時無論在公司還是家裏都說一不二,就算麵對自己的兒子,態度也十分強硬,“離了首都的教育資源,離了父母的照顧,我倒要看看你能混成什麼樣。”
俞心橋也是個不服輸的倔脾氣,忍了又忍,沒忍住:“那您就且看著,我能混成什麼樣吧!”
這一通電話,使得俞心橋的青春叛逆沒了枷鎖和顧慮,正式進入沸騰的縞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