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俞心橋也不太好,挨揍了?”
“是啊,謝飛哪能吃虧,回過神來就把球反手砸回去了,好在小俞躲得快,隻蹭了下胳膊。”
“那還是謝飛比較慘。”
“我也覺得哈哈哈!”
放學後,徐彥洹最後一個出教室,為拖延時間避免碰上要債的,他在樓上樓下閑逛幾圈。
從二樓下來,路過本層的男洗手間時,聽見有人在門口洗手池附近聊天,聲音都很耳熟。
“老班找你說什麼了?”
“讓我收斂點,真跟他們打起來,無論輸贏都要記過。”
“幸好沒打起來……我聽沈達也說,那人說徐哥壞話了?”
“嗯,嘴太臭,聽不下去。”
“不是也沒說什麼過分的嘛,就說他在外麵打工,家裏欠債什麼的?”
“都說他是臭蟲了,還不難聽?”
“欸,你生什麼氣啊。”
俞心橋越想越氣,胳膊一動,疼得又要掉眼淚,呲牙咧嘴地說:“打工怎麼了?人家一沒偷二沒搶,勞動最光榮!債也不是他欠的,是他爸!人放高利貸的都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他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怎麼這麼勢利,這麼見不得別人好呢?”
梁奕:“……說得跟你不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似的。”
在梁奕的幫助下,俞心橋洗了把臉,又把手搓洗幹淨,總算舒服了。
他一邊叮囑梁奕別到處亂說,一邊悠哉悠哉地往外走,撞上一堵人牆時,正在和梁奕討論今天吃什麼口味的雪糕。
梁奕反應快,利索地喊了聲“徐哥好”,扭頭就跑,邊跑邊喊:“我在小賣部等你啊橋!”
俞心橋心說倒也不必避嫌,人家說不定隻是路過。
等兩人麵對麵站了一分鍾,俞心橋才小心求證:“你等我?”
徐彥洹“嗯”一聲。
俞心橋大膽猜測:“你不會偷聽我和小奕說話了吧?”
徐彥洹抿唇,似是無語了下:“沒偷聽。”
“哦。”俞心橋點頭,沒話找話道,“那就是光明正大聽的。”
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有來有往的正常對話。
正常到俞心橋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想找台攝像機把對話過程錄下來,拷貝到電腦裏存檔,命名為——洹洹學會用嘴的神奇時刻。
也是從這裏,俞心橋知道徐彥洹不是社恐,更不是溝通障礙,他不開口隻是懶得,或者覺得沒必要,屬於降低能耗的一種方式。
徐彥洹問:“為什麼打謝飛?”
俞心橋望天:“看他不順眼。”
“因為他說我壞話?”
“有這麼一層原因吧……主要還是因為他搶了我們的籃球場。”
俞心橋的目光始終落在別處,顯然不擅長撒謊。
不過既然他這樣回答了,多半也難改口,徐彥洹沒再追問,而是冷冷地說:“以後別多管閑事。”
“……”俞心橋鬱悶,小聲咕噥,“怎麼能叫閑事呢。”
聊完,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
光從教學樓到校門口這段路,俞心橋走出了一種嫌犯被押解歸案的錯覺。
徐彥洹不知哪根筋搭錯,平時走在他前麵大步流星虎虎生風,今天轉性了,跟在後麵走得不緊不慢,弄得俞心橋心裏慌,總覺得背後有一道冰錐子似的視線要把他紮穿。
徐彥洹確實在看俞心橋,準確地說,看俞心橋胳膊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