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的號碼之後,俞心橋就通過通訊錄朋友申請添加他為微信好友,那頭一直沒反應,直到前兩天,不期然冒出一條“xyh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的消息。
俞心橋以為他是想起自己要他號碼時承諾過的事,於是把他拉進了班級群,然後就放著沒再理。
此刻,麵對空空如也的對話框,俞心橋萌生出了在上麵留下點什麼的念頭。
反正很快就要離開潯城了,反正他也不會回複。
發點什麼呢?晚上好,還是你睡了嗎?
這會兒他應該在酒吧打工吧?
俞心橋點開輸入框旁的加號,心想要不發個紅包?
好像有點莫名其妙。
那麼又隻剩下……俞心橋看著攝像機圖樣的按鈕,幾分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點一下就取消,應該沒事吧?他又不會接,上次在音樂廳門口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他都沒接。
俞心橋信心十足地按下了語音鍵。
一秒,兩秒,三秒……正在他淺嚐輒止完畢,準備按紅鍵的時候,嘟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嘈雜的背景音,混合慵懶的爵士樂。
幾乎是立刻,俞心橋捂住嘴巴,驚得呼吸都停滯。
過去大約半分鍾,那頭的人先沒了耐心:“什麼事?”
是徐彥洹的聲音。
俞心橋騎虎難下,絞盡腦汁沒話找話:“五五五嗚悟嗚無無呃。”
徐彥洹:“……什麼?”
才意識到手還捂在嘴上,俞心橋慢吞吞地放下手,硬著頭皮重複一遍:“我把你拉進班級群了。”
似是被無語到,那頭良久無聲,俞心橋已經開始挖地縫了,徐彥洹才說:“嗯,謝謝。”
印象中,這已經是徐彥洹第三次對他說謝謝。
仿佛俞心橋是個熱情友善的大好人。
……雖然他確實是。
正想再說點什麼打破尷尬,窗外驀地一聲驚雷,毫無防備的俞心橋一哆嗦,手機掉在了地磚上。
忙撿起來,聽見那頭的人問:“怎麼了?”
俞心橋臉皮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怕打雷,故作鎮定道:“沒怎麼,找你聊天,不行嗎?”
對麵再度沉默。
俞心橋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他們連朋友都不算。
可是既然打通了,第一次打通,他舍不得就這樣掛斷。
“那我付你工資。”俞心橋想了個辦法,“你時薪多少,我給你雙倍。”
從小衣食不愁的俞心橋是有一點少爺習慣在身上的,比如碰到問題慣性地用錢解決。
當然有碰壁的時候,比如眼下,他剛說完,就聽見雜亂的背景音戛然而止,嘟的一聲,對麵把語音通話掛了。
俞心橋:“……”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罷了,今晚注定無人作陪。俞心橋放下手機,把小凳子撈回懷裏,留守老人般地靠在洗手池旁,在陣陣悶雷聲中,昏昏噩噩地閉上眼睛。
竟還做了個夢。
夢裏不再是俞心橋追著徐彥洹跑,而是徐彥洹對俞心橋求而不得,非但強吻,還強抱,哭著說“你別走好不好”。
俞心橋一朝翻身揚眉吐氣,正得意著,耳畔忽然想起敲門聲。
咚咚咚,篤實的三下。
起初還以為是夢裏有人在敲門,直到那原本節奏均勻的敲門聲略顯急促地響起第三遍,俞心橋才扶著洗手台慢吞吞地站起來,摸黑往洗手間外麵走去。
這會兒雷聲變小,雨勢也減弱,俞心橋還當是物業來了,想都沒想就把門打開。
門口滴著水的屋簷下,密密匝匝的雨幕中,站著一個人。
俞心橋以為自己夢境現實混淆不清,遲鈍地舉起手機電筒照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