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終是沒忍住,俞心橋擺弄桌案上的盤子,有意無意地問:“我聽說你們法學生畢業不包分配的,你為什麼會選擇進星辰?”

徐彥洹削著蘋果皮,說:“熟人介紹。”

“是陸主任嗎?我聽邢律說,你和她很熟。”

“還行,她幫過我不少。”

“你也幫過她不少吧,我聽說她搬家的時候——”

貼著果肉的刀刃頓住,徐彥洹忽然偏頭看向身旁的人,弄得俞心橋頓時心虛,話沒說完就收了聲。

已經來不及。徐彥洹的眼神太過淩厲,極具審視意味。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徐彥洹亦不隱藏,直接發問,“或者,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嗎?”

話音將將落下,頭頂的燈光忽地一閃,接著整個空間如同被蒙上遮光布,毫無防備地陷入黑暗。

俞心橋本就被徐彥洹問到無力招架,眼下的停電反而給他爭取到了喘熄的機會。

至少不用麵對他的逼問。

然而,“鐺”的一聲,徐彥洹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緊接著手一抬,把安在料理台上方的蓄電燈給打開了。

俞心橋:“……”怪我對廚房不熟悉,沒想到還有這種貼心設備。

不過那燈不算亮,小麵積的一束往下方打,原本是為了切菜補光,現在光線自桌案反射,隻勉強照亮兩人的臉。

熟悉的場景,讓俞心橋想到六年前那個暴雨的夜晚,同樣的停電,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拉扯和煎熬。

彼時,生理上的痛逐漸被內心的苦澀淹沒,十八歲的俞心橋試圖詢問剛才發生的吻的含義:“你要接受我的追求嗎?”

接下來徐彥洹的沉默,讓他明白自己的天真,與此同時少年人天生的傲氣鑽出來,自尊心驅使著他昂著下巴繼續:“那麼,接一次吻,要多少?”

好像這樣問,就可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動情,還有那一瞬的信以為真。

而徐彥洹的回答,無疑將最後一點隱秘的希冀也打破。

他冷冷地說:“免費的。”

剛才那個吻,是雙倍時薪的贈品,上門服務的套餐內容,它既不珍貴也不稀有,像飯店的一次性筷子,人人都可以免費拿取。

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如影隨形地跟到六年後,苦澀一層一層蔓上來,俞心橋緩慢地轉過身,讓自己背著光,神情隱沒在黑暗中。

“我為什麼要吃醋?”他聽見自己說,“現在的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或許是失憶的關係,他發現自己比起六年前毫無長進,碰到這種事,還是下意識不服輸地去占據上風,哪怕言不由衷。

至少,可以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卑微無力。

話已至此,俞心橋接著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幫別人搬家,是不是和當年一樣,又是免費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心橋垂眉斂目,還是察覺到有人站到了他麵前。

迎著微茫光線,露出徐彥洹坦然的、無需再隱藏的麵孔。

緊接著,一條手臂自身後圈住俞心橋的腰,施力一撈,將他攏入懷中。

盡管俞心橋還是抗拒,抱到一半,他便反應過來往後撤,揚起的臉將將與徐彥洹的對上,因而發現眼下的姿勢除了擁抱,更適合做另外一件事。

接吻是順其自然發生的。

或許,之前的每一個吻,都是順其自然,而非誰被誰強迫。

這次很輕,讓俞心橋手腳蜷縮,覺得自己像一塊被皮膚的溫度慢慢融化的巧克力,一點一點地融入水中,變成一種微苦的流質食物。

他還是那麼不爭氣,隻要稍稍摻入一點溫柔,就能輕易將他拆分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