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心橋深表同情:“可是我英語靠的是語感,不見得比名師教的好。”
“哪怕進度慢點,至少人沒事。”梁奕咬一口包子,含糊道,“你看他,都被折磨成啥樣了。”
仔細看沈達也確實瘦了不少,俞心橋心軟道:“行吧,能解救一門是一門。”
沈達也還想把數學也解救了,環顧教室一周,隻有一個人合適。
提到那個人,幾人的聲音都自覺地壓低。王琨說:“上學期徐彥洹不是年級第一嘛,聽說老楊因此拿到一筆獎金。”
俞心橋不理解:“獎金不是應該給拿第一的人嗎?”
“一個學習努力,一個教導有方,都有都有。”沈達也湊過來問,“小橋,那天之後,你和徐彥洹還有聯係嗎?”
想到8月9號淩晨,俞心橋不自然地偏開臉,假裝整理書本:“沒啊,有什麼好聯係的。”
王琨也開始八卦:“所以那天在酒吧,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俞心橋說:“我問包他一晚要多少。”
三人齊齊懵逼。
沈達也:“小橋好猛。”
王琨:“這叫……因愛生恨嗎?”
梁奕憋了半天,等兩人走了才把沒吃完的包子狠狠拍在俞心橋桌上:“不是我說,你倆都弄成這樣了,你還追個屁!”
俞心橋不以為意。
弄成哪樣了?不就約會被放鴿子,再被當眾拒絕嗎,不就嫉妒使人麵目全非,逞一時口舌之快問他賣不賣嗎?比起那晚的吻,這些算個啥。
雖然,那個吻之後,兩人的對話堪稱互相傷害。
分開後的至少三分鍾裏,俞心橋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頂燈大亮,如同瞬間被拽回現實,俞心橋咬了下嘴唇,感到生理上的疼。
他先是問:“你要接受我的追求嗎?”沒等到回答,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狼狽,又問,“那麼,接一次吻,要多少?”
徐彥洹說:“免費的。”
俞心橋覺得荒唐:“上門服務的贈品嗎……光憑這個,你就想讓我不討厭你?”
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之前,他剛為徐彥洹流露的一點溫柔快要守不住防線,而徐彥洹告訴他:“那就不要討厭我。”
多麼狂妄,多麼無理的要求。
然而更荒唐的是俞心橋本人,為了這個算不上吻的吻,他第二天一早就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他決定留在潯城讀完高三。
理由很簡單,為了一個人。
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姚瓊英的厲聲質問,問他是不是瘋了,父母不要了,前途也不管了。
就當是我瘋了吧,俞心橋想。
畢竟,一年隻占生命的幾十分之一,而這漫長的一生,能有多大概率能遇見徐彥洹呢?
升入高三的第一個周末,俞心橋來到批發市場的二手鋼琴店,在鋪滿作業的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
他用暑假的最後一點時間給沈達也磨了顆黃水晶當生日禮物,最近在給梁奕磨,怪隻能怪這兩人生日靠得太近,全交給機器打磨又顯得沒誠意。
梁奕本來要紫水晶,聽說最近有個很流行的顏色叫基佬紫,嚇得連忙換成了和沈達也一樣的黃水晶。
還提要求:“我要跟他一模一樣的,兄弟款。”
俞心橋嘴上答應,心裏卻在吐槽——那叫情侶款好不好。
總之這幾天俞心橋起早貪黑倒騰石頭,累得做夢都抱著塊臉盆大的石頭、拿著金剛砂紙在磨,哼哧哼哧磨半天也不見變小,在夢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