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哭,俞心橋的眼睛也濕漉漉的泛著光。此刻他麵頰潮紅,分明害怕卻不抵抗,似在等待徐彥洹劈開荊棘,穿越黑暗,走到陽光之下,將這顆獨一無二的果實摘下。
或許,是無力抵抗。
墜入的前一秒,俞心橋聽見徐彥洹嗓音低啞:“早就想了……想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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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藍月光重出江湖
第40章 →不要忘記我愛你。
初夏的夜晚氣溫微高,空氣中蒸騰起層疊熱浪。
在鋼琴上隻待了半個小時,因為俞心橋怕把琴弄髒,挨著徐彥洹小聲說:“我們、我們回房間。”
徐彥洹顯然還想在這兒,靠在他耳邊說:“給我一個理由。”※※
熱息噴薄在耳畔,俞心橋汗濕的脖頸揚起,嘴巴無意識張了張。
“我、我不行了……”俞心橋帶著哭腔央求道,“我受不住了,我們回房間吧……好不好啊哥哥。”
結束後,被問到這稱呼是誰教的,俞心橋用被子蒙住臉:“我自己想的。”
反正他現在是十八歲,管二十四歲的徐彥洹叫哥哥,非常合理。
徐彥洹不太信:“那在酒吧的時候,肖老板……”
“她教我的是另一個。”
“叫來聽聽。”
“不行。”
“理由?”
“留著下次利誘你的時候用。”
“……”
總之,雙方對這個新稱呼產生的效果都很滿意。
睡前徐彥洹又哄著俞心橋再叫幾聲,俞心橋困得哈欠連天,含混不清地喊著,直到察覺到什麼猛然睜大眼睛:“你、你怎麼又……”
徐彥洹看他一眼,像在說——明知故問。
俞心橋開始相信他是真的想了六年。
最後到底抵擋不住疲累,俞心橋先行睡了過去。
徐彥洹起床衝了個涼。
從洗手間出來時全無困意,徐彥洹返回臥室,從床頭櫃裏拿了煙和打火機,直起腰時看一眼床上睡得酣甜的人,轉身走向陽台。
轉動打火機砂輪,煙草被點燃發出比風聲還要微弱的窸窣聲響。忽明忽暗的火光化作紅色光斑映在眼底,突如其來的清閑,讓徐彥洹有一種無所適從之感。
以後不用再疑神疑鬼,不用每次出門都提醒“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和“注意安全”,連睡覺都沒辦法全然安心的日子也宣告結束。
直到此刻,徐彥洹才真正意識到,徐震死了。
死了,意味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除非主觀上願意,活著的人再也無法受到死人的影響。
他終於死了。
徐彥洹曾無數次期盼過這一天,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令人喜悅,多的是一種卸下重擔的輕鬆,緊繃多年的神經鬆懈,整個人都好像變輕了,輕得要漂浮起來。
吸一口煙,再緩緩吐出,徐彥洹看著那白煙在空氣中飄散,消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睡一覺醒來的俞心橋,揉著眼睛走過來,“你怎麼還不睡啊?”
淩晨一點三十分,城市進入睡眠,遠處亮著闌珊燈火。
兩人並排站在陽台吹風,俞心橋眯著眼睛,嗅著似有若無的煙草味,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偏過腦袋問身邊的人:“聽說你存了我參加比賽的視頻,現在還在嗎?”
說起在學校的演講比賽上誤打開俞心橋彈琴視頻的事,徐彥洹笑一聲:“便宜他們了。”
“他們”指的是台下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