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禦史台偏不信這個邪,緊咬著不放,“方才張太醫你也說了,你年紀大了,記不住事,你怎麼就覺得小荷去太醫院拿了陰沉木?難道不是記錯了?”
張太醫性子慢,有不曾與誰結怨,一把年紀又不屑與誰拉幫結派,隻是掃了禦史台一眼。
而後又對皇帝迎迎一拜,道,“因為那日是臣親自將陰沉木交與小荷的,隻因是最後一點,所以臣記得格外清晰。之後碰上華尚書,臣還與之提起過此事。”
皇帝目光一轉,又了落到了華昱身上,看起來像是勾著嘴角笑了下,幽幽問道,“華卿,可有此事?”
華昱被拉下去,早就習以為常,麵不改色的出列道,“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當日,禮部尚書也在。”
也沒要明曄去問,禮部尚書就已經十分自覺的開口了,“啟稟陛下,那日臣的確在場,也的確確有此事。”
眼見這關係網越扯越大,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沒完沒了的,饒是禦史台也聽出來了,這儼然就是一出安排給他或者是其他人看的戲。
禦史台咬咬牙,隻好暫時將內心的不甘心壓了下去,站在一邊,兀自冷笑了一聲,追問道,“即便如此,也隻能證明皇後娘娘隻是在自己宮中配了香料,並不足以說明說明。”
“禦史台大人,別著急,我這就將之後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王觀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偏頭對禦史台一笑,尤其膈應人。
華昱忍不住在一旁掩唇咳嗽了一聲。
在禦史台越來越黑的臉中,王觀才稍微收斂了一下,繼續道,“臣方才說娘娘最後將香料交給了翡翠,翡翠是太後娘娘的帖身宮女,照顧娘娘起居如此之久,應該不會做此等掩耳盜鈴之事。”
說著,王觀露出一個格外複雜的表情,“但直到昨日,臣才查出壽康宮許多出入的賬目都不對,有些賬目十分含糊,臣對此一竅不通,隻好去請教了華大人,華大人將賬目看過了,告訴臣,那本賬冊隻怕是故意做出來的假賬,因為壽康宮的出入賬目與賬本上明顯不符。”
“哦?還有這等事情。”明曄臉上多了一點微笑,但這笑容卻無端叫下麵所有大臣心中一梗。
說來也是,明曄自登基以來,就一直是主張勤儉,最痛恨的便是鋪張浪費,如今後宮各個宮中都縮減了用度。現在聽說壽康宮賬目不對,不生氣才怪呢。
“正是,臣也覺得奇怪。”王觀一點都不在明曄臉上的怒火,繼續道,“臣後來將人召去刑部問了,才知壽康宮的所有賬目都是翡翠一人在打理,太後娘娘因為覺得宮女翡翠跟著她時日較長,並不曾懷疑過她,然而翡翠卻是辜負了娘娘信任,利用娘娘的信任,滿足自己一己私心。”
“王大人此話又怎麼說?”禦史台冷笑連連,對王觀的話,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王觀道,“證物和證人都在,禦史台大人可要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