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雖身體強健難得生病,然一旦出點狀況就病來如山倒,沒個三五日好不了。

想著這病的因由不足為旁人道,從浴桶裏出來,忙差了虞桃給練武場那邊帶口信,讓陸戟忙的話就歇在那邊,別往家趕了,陸老爺那邊他會幫著應付。

虞桃剛要出門,虞小滿又叫住她,叫她把備好的賀禮帶上。

“讓大少爺明晚直接去赴宴吧。”糾結了好些天,最後自己讓了步,虞小滿心裏不是滋味,“別跟他說我病了,就說……就說家裏沒飯吃。”

口信帶得及時,這晚陸戟沒回府。

虞小滿嘴上說著不等,躺在床上又睡不著,聽到點動靜就抻著脖子朝向門口,見推門進來的不是陸戟就黯然失落,心想果然如此,自己主動提出幫忙應付長輩,他就不樂意回家了。

虞桃見虞小滿燒得稀裏糊塗的可憐樣,罵他傻:“叫你嘴硬,叫你逞強,外頭哪家夫人病了不是可勁兒衝相公示弱撒嬌?大少爺性子再冷也是個男子,但凡男子,就沒有不喜歡自家夫人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你縮他懷裏一哼唧,他能把天上的星都給你摘下來。”

“又看什麽話本子了?”虞小滿有氣無力地問。

虞桃擠了濕帕子往他腦門上一拍:“這個你甭管,反正有用就行。”

涼帕子捂得舒服,合上眼睛,身為男子的虞小滿鬥膽想象了下陸戟大鳥依人歪在自己懷裏的嬌羞樣子,不禁憨笑出聲,半夢半醒間連著念叨了幾聲“好好好”。

次日六月十八,宜嫁娶。

京城統共這麽大地方,陸家和沈家離得又不遠,一大早就有一幫家奴去湊熱鬧討喜糖,虞小滿耳朵靈,沈府送親的鞭炮聲都能聽得幾聲。

他還是燒得厲害,皮膚熱,身子裏頭卻是冷的,聽虞桃說發了汗便能好,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下午太夫人來探望,馮曼瑩作為婆母也不情不願跟了來,進屋四處打量一番,滿嘴風涼話:“啟之這是趕著去見舊情人最後一麵了?”

被太夫人瞪了一眼,才迤迤然坐下,仍有些陰陽怪氣:“不是我說,你也機靈點兒,連個男人的心都收不服,以後還能指望你接我的班,做當家主母?”

虞小滿懶得搭理她。

若不是今兒個不舒服,他早就一水草甩出去,把這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虛偽女人絆個狗啃泥了。

太夫人倒是說了幾句尋常長輩該說的:“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啟之吃完喜酒回來也別讓他進屋了,省得熏著你。”

所有人都默認陸戟會赴宴,並且會喝個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