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叫朱旦,小名臭蛋,和朱誌遠一個村的,小他一歲,從小一起長大。

朱旦命不好,五歲死了爹,六歲娘嫁人,他是跟著奶奶長大的。

兩家就挨著,朱誌遠媽媽看朱旦可憐,家裏有什麼好吃的,總會給朱旦塞一點兒,因此,朱旦從小就跟朱誌遠親。

前一世,朱誌遠去非洲的時候,把朱旦帶了去,結果到那邊才一個月,就出了事,一夥子黑幫搶劫,朱旦把朱誌遠一推,他自己卻挨了一梭子,死了。

朱誌遠後來跟公司請的那些烏克蘭保鏢拚命的學格鬥和槍術,就是因為朱旦的死剌激了他。

重生一世,他肯定還要去非洲跑一趟,那邊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但他不想再帶朱旦,同時,他還要彌補前世的歉疚。

“這是我堂房老弟,朱旦,元旦的旦。”

朱誌遠介紹了朱旦,又讓朱旦給李虎孟平敬了酒,對孟平道:“孟哥,就是他了。”

“行。”孟平點頭,加了朱旦的號:“明天上午九點,你去綜治辦找我。”

綜治辦塞一個臨時工進去,一句話的事,不為難。

朱誌遠沒讓朱旦喝酒,他和李虎三個酒喝到盡興,臨了讓朱旦開車送他們。

朱旦命不好,從小就特別懂事,也肯學,某些方麵,他跟朱誌遠有點兒像,隻不過讀書不行,他奶奶也供不起,這會兒的學費,很高的。

但其它方麵他是可以的,朱誌遠學車,就帶他學車,朱誌遠拿了照,他也拿了,而且錢還是他自己掙的。

他跟朱誌遠來東城,朱誌遠讀書,他在碼頭上扛活,一個月也有四五千塊,比一般公務員還高,因為碼頭工人,力氣活啊,一般人吃不了這苦。

但他能吃。

前世他一直跟著朱誌遠,如果不是死在非洲,朱誌遠有把握把他帶出來的。

他的死,算是前一世,白雪之外,朱誌遠最大的一件恨事。

第三天,朱旦給朱誌遠打電話,說他正式上班了。

又過了兩天,朱誌遠給他打電話:“你叫上孟哥,就說我找他。”

沒多會,孟平開著車來了,隊裏的車,帶著朱旦。

“小誌,什麼事?”孟平問。

“去毛竹路。”朱誌遠上車,先不說什麼事,隻說了個地點。

毛竹路這邊,平房多,很多都是本地人建的房子。

朱誌遠指路,到一幢帶院子的平房前麵。

那是一個廢品收購點,門口立著牌子:羅鍋子廢品站。

朱誌遠讓車停下,道:“這個廢品站的老板,姓羅,因為是個駝背,別人都叫他羅鍋子。”

孟平不說話,就聽他說。

這一點上,朱旦跟孟平有點兒像,他也輕易不開口,不是他悶,隻是打小沒爹沒娘,給人鄙視,他習慣縮著,讓別人當他不存在。

“孟哥,三年前,有一個案子,下水道屍體堵塞案,你知道的吧。”

“知道。”孟平點頭,看著朱誌遠,眼光閃了一下。

三年前,下大雨,下水道堵塞,拿長鉤子掏,結果掏出兩個大蛇皮袋子,蛇皮子袋裏,居然是兩具女屍。

這下轟動了,省廳市局,督令嚴查。

但女屍身上光光的,而且已經腐爛了,也認不出臉。

這要怎麼查?

狠狠的查了一陣,翻出不少小魚小蝦,卻連死者是什麼人都沒查出來。

過了三年,廳裏每年都會提一下,但年歲越久,破案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朱誌遠這會兒卻提了出來,什麼意思?

“那兩個死者,是夜總會的小姐。”朱誌遠神情卻淡淡的:“而且死的不是兩個,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