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願意算了嗎？”

“願意的。”宋美玉笑笑，“我現在什麼都看開了，真的沒什麼好勉強的，所以懷鬆……”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徐懷鬆眼眶泛紅，別開視線不敢看她。

想想自己也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什麼世麵沒見過，什麼事情沒有經曆過，再怎麼苦怎麼累都未曾想過要掉眼淚。

可此時此刻，卻心酸得不行。

一想到往後的日子自己要一個人走完，那種心情真的讓人分分鍾活不下去。

宋美玉其實早就看到了他的眼眶紅了，臉上一直掛著柔柔的笑，對他說：“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了，這一輩子跟著你走過來，我也沒有覺得什麼遺憾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以後你要一個人了，我好心疼。”

說到這裏，宋美玉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音來。

徐懷鬆也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能遇到一個讓你想要跟她走完一生的人不容易。

遇到了，就一定要好好珍惜。

徐懷鬆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性情也很霸道。這麼多年，能和宋美玉走下來，都是因為宋美玉在遷就自己。

明明有那麼多的錢，卻並不能買命，這種滋味，太不好受了。

宋美玉一直哭著，根本就無法自控。

每個人對生死都是很敬畏的，她也不例外。

“懷鬆……”

“嗯。”

“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

“如果你實在是覺得孤單，就再找一個，我……”

“我不會再找的！”徐懷鬆忽然變得激動，大聲地說道：“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找了！”

“懷鬆……”

“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說別的吧。”

其他的宋美玉也說不出更多的來，因為沒說一句，心裏就更痛一分。

……

許傾城再醒來的時候，就從林相思的口中得知，宋美玉一直在生病住院。

她想了想，說道：“幫我打個電話給他們吧。”

“現在嗎？”

“嗯。”

林相思轉頭看了眼外麵，壓低了聲音：“那你快一點，我怕行之待會兒進來。”

“好。”

其實許傾城之所以要現在就給徐懷鬆和宋美玉打電話過去，是怕自己清醒不了多久。

她每次醒來，都會問林相思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林相思一般也都會如實相告。

雖然時間越來越短，可她心裏還是害怕。

林相思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徐懷鬆的號碼，那邊的人接起的很快，大概就是在等這個電話。

“喂——”是宋美玉的聲音。

“媽……”許傾城低低地叫了聲，然後就聽到那邊的人在啜泣。

或許是因為等這個電話等了太久了，又或許是因為感覺死神越來越逼近了，宋美玉的心情，最近起伏非常大。

許傾城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問：“你們最近過得還好嗎？”

“好，我們都很好，你呢？你好不好？”

“我也很好。”

明明都過得很不好的兩方，卻都在嘴上說著自己很好，隻是不想讓對方擔心罷了。

林相思在一邊看著聽著，隻能默默地歎氣。

後麵宋美玉告訴許傾城，說徐懷鬆不會再為難他們了，說希望她盡快好起來，說希望自己臨死之前還能再見她一麵。

許傾城聽得心裏著實難受，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相思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傾城，行之來了。”

她低聲提醒，飛快地走過去，拿過許傾城手裏的手機。

許傾城沒什麼力氣，抬手想要給自己擦眼淚都很困難。

林相思一邊掛電話一邊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一切做完，陸行之正好推門進來。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怎麼覺得這裏麵的氣氛怪怪的？”陸行之眉頭緊皺，眼神轉動看了看四處。

林相思故意笑了下，“這裏跟病房沒什麼兩樣，難道你希望病房裏還載歌載舞嗎？”

陸行之指得當然不是這個，他覺得氣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

視線一轉盯著床上的許傾城看了看，雖然眼淚已經擦掉了，可是她的情緒卻還沒有緩過來。

原本他一進來，許傾城就會叫他一聲‘行之’，但是今天，許傾城沒叫。

陸行之也不急著問什麼，就在旁邊等著，等林相思治療結束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