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柳苑。

二姨娘聽著丫鬟傳來的消息,麵上劃過狠厲。

丫鬟瑟縮了一下,連忙低下了頭。

李嬤嬤進門,見狀,小聲詢問柳氏,“夫人,何事讓您如此憂心?”

柳氏擺手,丫鬟退了出去。

她看向李嬤嬤,語氣低冷,“相爺見了葉柯。”

“夫人何必心煩,他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全然不是二少爺的對手。況且,相爺一向不喜歡他,他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可能。”

柳氏擰眉:“但我總覺得心神不寧,他這次流放回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還活著一天,我兒的威脅就存在一天!”

李嬤嬤麵上一狠,“夫人放心,暗閣已經接手,保證讓他活不過三天!”

聞言,柳氏陰冷地看了李嬤嬤一眼,“斬草,一定要除根。女兒兒子都死了,那個賤人也該上路了。”

李嬤嬤是柳氏的心腹,自然知道柳氏說的是那葉柯的生母葉夫人。

她蒼老的臉滿是惡毒,“奴婢今晚就送她下地府。”

……

另一邊,葉卿還沒回到院子,便看到一位年老的嬤嬤在她的院門外徘徊著。

一看到葉卿,她渾濁的雙眼亮了一瞬,急忙說道:“大少爺,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夫人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林嬤嬤說著,困乏的眼裏已經開始濕潤。

葉卿皺眉,她這才恍然想起,葉柯兄妹倆的母親還在世,隻是因為病重,久臥床榻不曾出現。

之前葉柯在家時便會時常去照料,現在……

葉卿心一緊,應承後,隨著林嬤嬤去了葉夫人的院子。

還未靠近,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便鑽入了葉柯耳中。

她快走幾步踏入房中,一眼便可以看見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婦人。

“母親,您怎麼樣了?”葉卿疾步上前,扶著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她觀察著葉夫人的神色,眉頭微不可察的皺起。

微弱的光透進來,葉夫人的臉色灰敗得嚇人。

葉夫人見到葉卿,臉上頓時浮現出慈愛的笑,她枯瘦的手緊緊抓著葉卿,無神的雙眸也緊緊凝著她,生怕下一瞬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老毛病了,娘沒事。倒是你,我的柯兒,你都瘦了。”葉夫人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葉卿的臉。

葉卿不太習慣和旁人這般親密,她微微扭過頭去,卻一眼瞥見了地上的汙穢,一絲不太尋常的味道湧入鼻尖,她皺了皺眉。

林嬤嬤見葉夫人開心的模樣,擦了擦眼角的淚,柔聲道:“夫人,少爺已經回來了,您就好好休息吧,這三個月……您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葉卿收回視線,凝向眼前毫無生機的婦人,心下暗歎一口氣,不自覺軟了聲,“母親,您睡吧,兒子在這裏陪著您。”

前世,她是孤兒,一生都隻有師父一個親人,師父向來沉穩,在她的生命中一直充當著嚴父的角色,現在突然麵對著一個柔弱婦人,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向葉夫人說明真相——葉柯和葉清清再也回不來了。

葉夫人也是真的累了,整日整夜的翹首以盼,令她本就虧空的身子愈發虛弱,現在緊握著葉卿的手,感受著葉卿的存在,她終於可以安心的閉上眼睛。

葉卿就著她的手,給她把脈,倏然間,她雙眸一冷,轉頭望向收拾汙穢的林嬤嬤,“我母親的病,最近幾日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葉卿一提,林嬤嬤的眼角又沁出了淚水,她哽咽著,“這幾天夫人病情加重,都咳出了血,大夫換了幾次藥,都不見效。夫人……夫人這麼好的人,這麼就……”

葉卿眉目一凜,“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夫人是當初生養大少爺和大小姐的時候,邪風入體落下了病根,且這病已經侵入了五髒六腑,回天乏力。”

葉卿點頭,雙眸中的神色晦澀不明。

林嬤嬤收拾好穢物離開,很快她便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難言的氣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林嬤嬤想叫醒葉夫人喝藥,葉卿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她。

在林嬤嬤不解的眼神裏,她拿過湯藥嗅了嗅,把湯藥放到一邊。

隨後,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布袋,展出長短不一的銀針。

林嬤嬤看到這些銀針,麵上難掩驚訝,“大少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葉卿看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她神色認真,纖手一揮,銀針準確刺入葉夫人的穴位,一根根的銀針被刺入,原本毫無知覺的葉夫人緩緩抽動起來,伴隨著最後一根銀針刺入。

葉夫人猛地坐起身來,一口黑血徑直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