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洛卿沒有想到的是，在辣椒水裏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如果沒有正午時偶爾從木質小窗戶處透進來的一絲光芒，洛卿都以為他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在這三天裏，除去偶爾有送飯的進來帶來一丁點聲響，這水獄其餘時刻都安靜地如同一座墳墓，直讓洛卿等得幾乎身心絕望。

在水中已然浸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身體，終於在某一刻支撐不住，猝然倒塌。

思緒越來越混沌，眼前的一切也都開始變得漫漶不清……洛卿的眼皮愈發沉重，仿佛有千斤墜吊著一般。

就在他徹底昏迷的前一秒，耳邊似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快，快來人去稟告皇上，小洛子他他他……暈倒了！”

“暈倒了？！我們快把他放下來，要是他死了，我們都活不了！”

“……”

下一秒，所有人都連忙撲進了水裏，七手八腳地把拷著洛卿的鏈子解開，抬著他出了水獄。

沒了辣椒水的刺激，洛卿渾身便隻餘一股又一股的冰涼。

這涼一直投到骨子裏，冷得洛卿直接從昏迷中醒來，他半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心裏隻掠過一個想法。

難道我這次真要掛了嗎？

再下一秒，他便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滾去叫太醫啊！他要是有什麼事兒，朕要你們所有人都陪葬！”歇斯底裏的聲音裏帶著巨大的恐慌。

寢宮裏，原啟嵐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對下麵跪著的一排排人怒吼著。

“報告皇上，太醫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一個離原啟嵐最近的小太監跪著，哆哆嗦嗦地說道。

“再叫他快一點！快滾去催他啊！！！”原啟嵐繼續吼道。

“是，是，奴才這就去催。”小太監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

看著小太監的背影，原啟嵐的腦袋卻募地一陣恍惚。

猶記六年前，也是這樣。

他吃壞了肚子，疼得躺在床上打滾，小洛子也是這般擔心他。

可是，怎麼如今一切都變了呢……

由不得原啟嵐再多想，須臾，太醫便挎著藥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給他看病……”原啟嵐背著身子，聲音低沉不辨情緒，，“快點……”

“是，是！”

診脈之後，太醫走到原啟嵐身後，道：“皇上不必太過擔憂，他隻是受寒發了高燒，吃了微臣開的藥後，再好生休養幾日，便可恢複。”

“嗯。”

……

寢宮裏，閑雜人等全部已經出去，門窗都緊閉著。

重重的簾帳後麵，原啟嵐坐在床邊，盯了昏迷的洛卿半晌後，終於忍不住伸手撫上他蒼白到快要透明的臉，低聲道：“小洛子，如果你從不曾疏離朕，那該多好……你可知道，朕是真的不想，不想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