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洛卿這才回神，狠狠瞪著江聞，“你急著衝進來幹嘛！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電梯門快要合上時千萬不要貿然衝進來，這樣很危險！我交代你的話，你全都當屁放了嗎？”

顧不得去笑洛卿話中的口誤，江聞看著洛卿，眼睛裏有些熟悉的狂熱，一字一頓道：“老師，我有話跟你說。”

“我又不是不在了，你瞎急個什麼勁兒啊，”洛卿心裏後怕著，沒太認真觀察江聞的表情，“什麼話不能等明天說啊，還非要追著我進來！”

“老師，我……我……”明明一路跟過來的時候，那些話一直就在嘴邊，可是等到他準備說出口的時候，大腦卻變成了一片空白。江聞有些著急，可是越著急他的大腦就越懵，最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嗯？什麼？”洛卿問道。

“老師，我總覺得……覺得……”

江聞話說到一半就猛地捂住了腦袋，太多太多畫麵一幀接著一幀從江聞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但是每個畫麵都快得他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場景，也聽不清裏麵人的對話，但是無一例外，這些畫麵的主角，都是洛卿。

洛卿大笑，洛卿嚴肅，洛卿正經，洛卿生氣，洛卿痛哭。

神經快要爆掉，江聞後退幾步，靠著角落蹲了下來，用力搖晃著腦袋。

“江聞，你覺得什麼？”洛卿連忙挨著他蹲下，“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為什麼……”江聞看著洛卿，眼睛裏是濃濃的急切和自責，甚至連瞳孔裏透著疼痛，因為一路跑過來，他的嗓子甚至還有些風吹的沙啞，“老師，我剛才路上來找你的時候，我還想到了要和你說什麼。而且剛才我闖電梯的那一幕，我覺得無比熟悉，不，不止剛才那一幕，到了學校來，和你相處的每一幕，我都覺得無比熟悉，可是我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老師，我……我……”

說著說著，江聞額頭的青筋都冒了起來，突然，他猛然伸出一直攥著的拳頭，狠狠錘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江聞！你他媽幹什麼呢！你打自己幹嘛！”看到江聞近乎自殘的動作，洛卿急紅了眼，他甚至都無意識地跪了下來，用力把江聞的拳頭抱在自己懷裏，生怕江聞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老師，我為什麼就是記不得你啊……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的心髒我的神經都被你的一舉一動牽扯著，可是我的大腦就是沒有任何關於你的記憶。我……”江聞咬著唇，還想再說什麼，可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江聞，別再逼自己去想什麼了。”洛卿跟他一起坐在了地上，看著鐵質反光的電梯壁麵上自己無動於衷的臉，緩緩道：“忘了就忘了吧。就算沒有忘，曾經相處過的一切也隻能是回憶了。”

“老師……”江聞低下了頭，複而又抬起，直直地看向了洛卿，“可是……我不想我的人生就這樣缺失了一段記憶，尤其是關於……愛情的記憶。你知道那種無能為力感嗎？明明我知道我愛你，我的身心都這麼告訴我，我……老師，我想記得你。”

洛卿扯扯嘴角，“記得不記得我又能怎麼樣呢。”

記起我了，隻會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都徒增悲傷罷了。

“別人我不管，可是我想記得你。”江聞伸手抓住洛卿的肩膀，迫使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老師，我的大腦一直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

這句話，似曾相識啊。

——真的，老師，我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你的，你的一切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別說是上課時間了，你有多少根眉毛我都清楚。

江聞得意又霸道的話似乎又在耳邊響起，洛卿彎彎眼角，嘴角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甜蜜笑容。

“老師，我吃醋了。”江聞突然伸手，摸上了洛卿彎起的嘴角，強製把那弧度壓了下去，“你不許想著別人笑。”

“你真是——”洛卿沒好氣地拍掉了江聞的手，“還吃自己的醋？那你要不要跟我記憶裏的江聞打一頓啊。”

“如果可以的話。”江聞撇撇嘴。

“幼稚！”看江聞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恢複過來了，洛卿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以前的江聞可沒你這麼幼稚。”

江聞也立刻跟著站了起來，聽見洛卿的話，更氣了，“不要再跟我提以前的江聞！老師，我會讓你知道，你的目光，你的心，究竟應該在誰身上！以前的記憶我還不稀罕記起來呢，從現在開始，我要跟你創造更甜蜜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