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隊伍中,有三個人,我都認識。
滿臉疲憊的渣土車司機老胡,在鎖鏈的第一位,那隊找他索命的夫妻也在其中,依舊用怨毒的眼神注視著他。
我走過去打了招呼,老胡激動的不行,說讓我勸勸那兩位,我試了試,可深仇大恨,是我這一兩句能解的開的嘛?
女鬼差走了回來,胭脂也跟了過來,琪琪沒被鎖住,而是被女鬼差牽著手,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鬼王大人!是我們啊!我給你報的信!”那隊夫妻中的女人忽然朝著胭脂喊道,非常激動的樣子。
我呆了呆,猛然想通了胭脂,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那晚上,這個女鬼要掐我的時候,沒有得逞,說了一句,有人可能對我感興趣,他男人說了句我有豔福了,日啊!我什麼都明白了,感情是被這對夫妻給坑了!
“你們的金杯麵包車呢?”我忍不住問道。
女人看了我一眼,說道:“那車不是我們的,是停在路邊的,我們隻是借來開開。”
“大人!您說過我們立了功,放我們一馬的啊!”男人接過話茬喊了起來,意思是要享受特殊待遇。
胭脂麵色難看,對著女鬼差使了個眼色,女鬼差當即就走了過去,每人貼了一張紙在嘴上,兩個人就不說話了,幹瞪眼,手舞足蹈,樣子極其滑稽。
我找了找隊伍裏,沒發現廁所裏的那個老頭,也罷,老頭估計早就魂飛魄散了。
女鬼差牽著琪琪的手,走向斷頭路,這些鬼物們向下餃子一樣的掉進了河裏,琪琪站在斷頭路前,停下了腳步,她鬆開女鬼差的手,忽然向我們跑來。
女鬼差慌了,急忙跟著追來,胭脂皺了皺眉頭,麵露怒氣。
其他路過的鬼差隊伍也愣了,鬼物逃跑這是要受到懲罰的。
琪琪跑向了我,在我麵前一公分處停下了腳步,與我對視,我被看的毛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李洋?放心,你說吧,我給你帶去!”我後退一步,拍著胸脯拍的邦邦響。
她嘴角勾起,忽然踮起腳尖,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吻了我。
我腦子裏一片混沌,她離開時,我已經麻木的不知所措,她撒嬌般的說了句:“傻瓜。”
琪琪走了,她很開心,在跳下斷頭路的時候,轉身哭著和我揮了揮手。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我呆了呆,一直到胭脂踹了我一腳,我才本能的爬起身。
看了眼斷頭路的盡頭,茫然的背過身,默不作聲的上車,裹著風衣,蜷縮在後座上,我想不明白,那個人是……為什麼是……
胭脂開著車,放下了後視鏡,時不時的觀察著我。
“你怎麼解釋?”車子開了十分鍾,我麵無表情的問。
胭脂回了句:“什麼怎麼解釋?”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這事是那兩隻鬼告訴你的吧?”我認真的問著。
胭脂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我坐起身子,冷冷的說道:“停車,我要下去。”
胭脂看了我一眼,說道:“受刺激啦,嗬嗬……曉黎你看你女朋友都不急,你急什麼呢?”
我深深的呼吸著,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嚴肅的說:“讓我下車。”
“不行,知道嗎?你下不了車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頓了一下,她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而我不會死,我有無限的生命力,那麼問題來了,曉黎,你願意死嗎?”胭脂冷冷的反問。
我看著後視鏡,與她對視,選擇了沉默,我明白,能活著誰願意死呢?
雖然我們活的並不快樂,雖然這樣的日子,像是一眼就看到了頭,可沒人願意去死,也包括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那天晚上,我在胭脂的外胎十八號別墅裏,睡了一夜。
躺在白色床單上,蓋著白攤子,睜著眼睛,看著上麵歐式風格的吊燈。
我的周圍擺滿了新鮮的菊花,胭脂像是一個出色的園丁,小心翼翼的擺弄著那些花。
其實我有些迷茫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也許會給她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而不是眼淚。
因和果,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無意間留下的因,在時間長河中萌發出新芽,頑強的生長,需要多少的勇氣,多少的掙紮呢?
也許,對於琪琪這樣內向的女孩來說,有些虛幻美好的事情,隻能用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