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笑道:“主子能帶清渠來,那是清渠的福分,怎麼會怪主子?誠如主子所言,這草原的景致,就是看得人心裏頭舒暢,也難怪那狄夷人大多是豪爽之輩!不過那阿骨金可汗可是不在此列!”
藍淩霜聞言“撲哧”一笑:“你也覺出來了?那阿骨金到是個多疑又小肚雞腸的人物,不過若他沒些心機手段,怕是坐不上狄夷可汗的位子。”
清渠笑著搖搖頭:“經主子這麼一折騰,他這回可甭想再坐穩當了!”
兩人正說著,隻聽遠處傳來了陣陣歌聲,藍淩霜頓時眉毛一揚:“嗬嗬,想不到在這兵敗國辱之際,狄夷人竟然還有心思唱歌?走,咱們看看去!”說罷,兩人揚鞭催馬,一路循著歌聲追了過去。
待靠得近些,藍淩霜發覺唱歌的是個放羊娃,那放羊娃年紀不大,也就十來歲的樣子,隻是那聲音可能是讓草原的風傷的,聽起來有些沙啞暗沉,不像蘭陵童聲那般清脆稚嫩。離得還有幾十丈遠的時候,藍淩霜示意清渠勒馬,兩人駐馬,細細地聽著那小孩的唱詞,雖說那小孩用的是狄夷語,可在邊關待了大半年的藍淩霜也好歹聽懂了是什麼意思。
“想我草原往昔,雄鷹在天際翱翔;
憶我草原當初,牛羊都泛著油光;
思我草原昨日,人丁如繁星般興旺;
念我草原從前,勇士如蒼狼般強壯!
可是看看如今,草原已經變樣!
雄鷹的羽翼被扯掉大半,
牛羊的身上隻剩下疥瘡,
子民的親人都已經故去,
勇士的心中隻剩下悲傷!
啊~,我心愛的草原,你為何變成了如今模樣!
威武的雄鷹被蘭陵射下,
肥壯的牛羊被蘭陵搶走,
子民的親人被蘭陵屠戮,
勇士的意誌被蘭陵消磨!
啊~,我心愛的草原,你何時才能恢複當初模樣!”
清渠的臉色隨著唱詞漸漸變得蒼白,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慌忙翻身下馬:“主子,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降罪!”
藍淩霜隻是眯了眯眼睛,忽而微微一笑:“清渠,你何罪之有?”
清渠在地上連連叩首:“屬下彈壓不力,不當讓他們有了反抗的念頭才是!”
藍淩霜聞言笑道:“起來吧,你罪不在此!”
清渠聞言卻是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請主子降罪!”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雖然主子叫他起來,可是擺明了告訴他有別的罪名,是以,他寧可違令,也要先弄明白自己究竟是罪在何處。
隻聽藍淩霜微微歎了口氣:“這事說起來,我也有錯,雖是一天忙到晚,可也不該忘了那幫敗軍之將的反水之心,你起來吧,過去問問那小孩兒,他的唱詞是誰教的。”
過不一刻,清渠便從那小孩兒處返回:“回主子,那小孩兒說,這歌詞是他爹教他的,還說這詞在他們部落裏人人都會唱。屬下問了,他們是阿骨金的直係部落。”
藍淩霜聞言眼睛微微一眯:“嗬嗬,這個阿骨金還真是不死心啊!也好,讓他先鬧吧,反正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說著,她撥轉馬頭向來路走去。
清渠跟著藍淩霜一路下來,又豈會不知道藍淩霜此時已經氣到了極點?過了好一刻,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咱們是不是,拿那四個穀蠡王的人頭做做文章?”
藍淩霜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好你個清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說說你的想法!”
清渠聞言頓時覺得膽子壯了些,鏗聲道:“屬下覺得,應當給那些狄夷人一個深刻的印象——他們連自己穀蠡王的頭都保不住的印象!”
藍淩霜眼神中帶著一絲頗感興趣的探詢:“繼續說下去!”
清渠道:“請主子恕屬下鬥膽,屬下認為,應當把那四個人頭送給軒轅國!”
“哈哈哈哈!”藍淩霜聞言大笑:“好!清渠果然已經變得老練了!你聽好,回去以後馬上發通告文書給狄夷,措辭委婉些,告知他們那四個人頭是軒轅要走的;同時派人把人頭送給皇甫天,至於名義……嗬嗬,就當是我們蘭陵賀他在南伏的勝仗吧!另起奏折一封,八百裏加急遞給聖上,公告天下軒轅的勒索之意……嗯,差不多就這些了。這回我倒要看看,軒轅那邊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