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丞相大人喜歡的人，樹林裏並不安全，若是被別的男子偷瞧去了……她打了個寒顫，自古女子貞潔最大，女主子這輩子可就毀了。

秦甄看小丫鬟不說話，一個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底甚至漸漸浮出恐懼之色。

……她這樣欺騙一個純真的小姑娘真的好嗎？看這小丫頭嚴肅認真地說出“把風”這樣的話的時候，她差點沒忍住噴笑。

古代沒有公共廁所，但就算是憋死，她也不太願意接受隨地大小便這種事情，倒與貞潔這種東西無關，隻是一種習慣罷了。

當然，如果真有要憋死的那一天，說不定她也會做……畢竟節操此物她並沒有。

“這樣也好。”

秦甄心裏默默吐槽了一陣，表麵卻是極鎮定，極正經的，她點頭，示意黑衣小哥在此稍等片刻就好，便由著小紅一步一步攙著往旁邊樹林走去。

日落西沉，林裏紅彤一片，樹枝相錯，樹身幾株接幾株，連連錯錯，傍晚時分，很多東西昏昏然看不分明，隻覺得四周寂靜安寧。

秦甄牽著小紅的手，邊走邊琢磨，眼神四望，似乎在找尋絕佳的地點……

又走了一截路，眼瞧已經看不見後方那兩個黑衣護衛，秦甄卻仍沒有停留的意思，小紅目露疑惑，她細聲喚道，“夫人？”

“別出聲。”

秦甄搖頭，將空閑的那隻手豎起放在嘴唇邊，輕輕“噓”了一下，小紅不明其意，但還是乖乖地立馬噤聲，明顯有些緊張。

秦甄心裏好笑，這丫頭這麼緊張做什麼，好像有天大的事一樣。

她回頭，確定以那兩個護衛的視野應當是不會察覺她們兩人的蹤跡，便放寬了腳步，開始欣賞起這山林間的景色。

“夫人，您不是要……”

小紅憋了憋，還是沒說出來，一張小臉倒是紅了大半。

秦甄歎息，“不急，我們先在這裏麵隨意瞧瞧，看這樹木花草，個個長得枝繁葉茂，塊狀粗大，真不太符合這山間氣候，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小丫鬟愣愣，“奴婢不知。”

“私底下的時候，你若是不願意直接稱‘我’，自稱小紅也行，總是奴婢奴婢的聽著怪別扭。”

秦甄踮腳挽下一截小枝，細細打量上麵樹葉的紋路。

倒不是這葉子有什麼奇怪，隻不過在進入這片林子的時候，她腦子裏突然一閃而過幾個畫麵，朦朦朧朧，好像有漫天的火光，遺憾的事，她還未來得及捕捉，畫麵就已消逝，胸口更是隱隱有些悶痛。

小紅應了，抬頭發現秦甄正皺眉思索，手裏還牽著那一枝條，表情卻不太對。

“夫人？”

沒人應答。

她又喚了一聲，“夫人？”

“恩？”秦甄反應過來，額頭滲了些冷汗，她不自覺伸手抹了一把，呼出胸腔裏的濁氣。

“夫人，怎麼了嗎？肚子又不舒服嗎？”

她怎麼了？她也不知道，剛剛自己究竟想了什麼。或者說，她看到的那短暫劃過的，也許根本不存在的記憶景象。

秦甄再次將視線移回。

手上的樹葉靜靜躺著，斑駁的紋路九曲連環，彎彎繞繞，筋脈在綠意的包裹下分散貫穿，圖案極不規則，這樣的特征，卻與其他葉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火光？

她覺得頭又些隱隱作痛了，她閉了閉眼，伸手摘下這片葉子，然後放開整根枝條，枝條回擺，搖搖蕩蕩，歸於靜止。

風卷過，紅彤依舊，一切又似乎回到剛剛進入這片林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