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日子眨眼便到,蘭姒家離江瑋鶴那小院子不遠,雖然沒打算大辦,來的人少,可吹吹打打的,還是叫人抬著花轎在村子裏繞了兩圈。

沈玉河完全充當了夫家人的角色,個大男人,雖然看著英挺魁不怎麼好相處,可架不住會來事兒,很快就跟李嬸子話熟了,裏裏外外的操持,還挺像模像樣的。

江瑋鶴家這邊兒沒父母,所以隻拜了蘭姒她爹,拜完天地,蘭姒被送回洞房,就是她之前來過的江瑋鶴的臥房,這裏重新布置了一番,入眼都是醒目的大紅色,張揚卻又叫人覺得溫暖。

外麵酒吃到一半,李嬸子進來,見蘭姒已經自己掀了蓋頭透氣,又罵著讓她趕緊蓋上,“這樣不吉利,蓋頭必須得由新郎官兒親自揭開,快蓋回去!”

蘭姒重新蓋好蓋頭,一身骨頭早就軟的不像話,累的總想找個東西靠一靠,不止累,還餓,一天沒吃東西,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叫了,可洞房裏擺的喜果又不能吃,連掀蓋頭透氣都得挨說。

李嬸子拉著她的手坐下,語重心長道,“你娘跟人走得早,洞房裏的這些事肯定也沒人教你,雖說你已經是江瑋鶴的人了,可那頭一次想必也是半知半解懵懵懂懂的,現在真的成親了,男女之事,你也該知道了。”

以前村裏有姑娘嫁人,她幫著做些絹花頭飾,閑來無事倒也聽這些嬸子姨娘們聚在一起跟新娘子說這些,無非就是教給新娘子一些取悅夫君的手段,女人要想在夫家過得好,總得有一兩樣拿得出手的手段才行。

男女之事夫妻之道,李嬸子一張嘴,她就明白她底下要說什麼了。

沒人教,她確實不懂裏頭的門道,可這種事......本該是最晦澀難張口的,現在李嬸子要跟自己說這些,她心裏還是覺得怪別扭的。

李嬸子是過來人了,馬上都要抱孫子的人了,知道蘭姒麵子上恐怕過不去,可過不去她也得說,哪個新嫁娘都得有這一遭,不懂怎麼成?

蘭姒這會兒倒是開始慶幸自己腦袋上這塊兒紅蓋頭了,手疊放在膝蓋上,乖巧的像換了個人。

她耳朵火燒一樣的燙,囫圇聽完,連帶著腦子都發昏,李嬸子還要細說,她忙點頭,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嬸子放心,我都記下了,您今兒為了我的事沒少忙,我也不便招呼您,您先去外麵用席吧,不用操心我了,我都懂。”

李嬸子在她手上拍了拍,“多的嬸子也不好說,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男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不過兩個人隻要心齊,這日子就不難過,記下了嗎?”

“記下了,嬸子,您快入席吧,改天我再家去看您。“

好容易打發了李嬸子,蘭姒摸摸滾燙的臉,想掀開蓋頭去倒杯水喝,她以前覺得兩個人過日子就是柴米油鹽,可沒想到這夫妻之間的門門道道居然這麼多。

剛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喝呢,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蘭姒心裏一驚,險些把水灑了,反應過來,趕緊把蓋頭放下來。

這個時辰,能進來的,除了江瑋鶴,應該也沒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