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放下腿,疑惑的望著他,“相公來找臣妾,所為何事?”
他定然是來看她死了沒有,結果讓他大失所望。
秦王道,“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獵活動將至,宮裏傳話下來,親王們可以攜女眷前去。為夫就是來問問你,你可要去?”
“不去。”雲夏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皇家的狩獵活動,無非就是一場你爭我奪的鴻門宴。
秦王道,“不去甚好。免得丟人現眼。”輪椅一轉,人已經往外滑去。
雲夏瞠目,她丟人現眼?
是不是她安雲夏在京都人的眼裏,還是那個大腦不好使的草包?
她活著,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好吧,她承認,這個醜八怪的激將法對她生效了。
安雲夏一定會在狩獵活動裏,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那些妄圖將她踩在泥壤裏的人統統變成笑話。
——
夜半十分,雲夏忽然聽到睡在外間的夏影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爹,娘——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我!”
雲夏一骨碌爬起來,夏影的聲聲呼喚讓她的大腦瞬間有些空白,好久才回過神來。
這聲呼喚,曾經有一段時間,在她午夜夢回的時候,她也會發出這樣的聲聲呼喚。
那時候她還是冥夜,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每次執行任務陷入絕境時,她都會做這樣的噩夢。
雲夏跳下床,走到外間。她看到榻上夏影,一身白色的褻衣被鮮血染透,看起來煞是駭人。
雲夏坐在榻旁的黃花梨木束腰海棠花形凳上,伸出手摸了摸夏影的額頭。滾燙。
雲夏歎了口氣,起身打了盆水過來,加了幾滴酒,將濕潤後的帕子展開放在雲夏的心口上。【此法有許多弊端,不可效仿】
一晚上,雲夏忙碌著為她擦拭全身,借用水分的蒸發帶走高熱的體溫。
忙碌著,雲夏的腦子裏卻一刻不停的放放映著白天被刺客追殺一幕幕畫麵。
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她記得,她們被人追殺時,那些刺客手裏握得都是攜帶方便的短劍。
而夏影身上的傷,分明就是琅琊棒所傷,琅琊棒這樣的武器,一般用在戰場上殺敵,長柄武器,橫掃千軍。
如此看來,夏影這手臂上的傷痕,怕是雲夏離開後,她去了一個地方,精心布局的這身狼狽。
這苦肉計,煞費苦心。
然而卻更加暴露了她家主子的野心。
即使坐在輪椅上,每日裏裝病,然而還養著私家軍隊。分明有抗衡皇上的野心。
雲夏黯然神傷,曾幾何時,她也和夏影一樣,屈服於各種慘無人道的命令,而對自己痛下狠手。
她記得,每每往自己的身上紮一刀進去,她的心就麻木似木偶。很奇怪感覺不到疼。如今回想起來,才覺那時候的自己雖然活著,卻和死了沒有區別,不過就是行屍走肉罷了。
“秋楓,你去問問王爺,府上可有上好的金創藥?”良久,雲夏聽到自己的聲音從虛無縹緲的裏的雲霄處低低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