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溫晚是在和一個男孩子吃飯?

這麼想著,祁冷周身又散發著逼人的寒意,本就因空蕩而顯得清冷的房子就更加沒有溫度了。

祁冷死死地盯著照片上那手指看了很久,扣著手機的手指骨節泛著勁白,連下頜線也繃得緊緊的,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好一會兒,他才動了動手指,看著泛紅的手掌心他忽地勾唇,偌大的房間裏聽見他詭譎的輕笑。

“吃飯又怎麼樣。”

少年眸中閃過一絲戾意,薄唇翕動:“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然後,他看了眼幹淨的廚房,唇角浮現出一絲很難察覺的笑意。

沈雁行看著對麵心滿意足正懶洋洋地眯著眼的少女,溫柔又寵愛地笑了笑:“吃飽了嗎晚晚?”

半份蛋包飯和半分意麵,讓溫晚兩種想吃的美食都吃到了,也特別滿足。這樣的一份組合,讓溫晚吃的非常開心和飽。

沈氏的食堂真不愧是業界良心,飯菜種類很多,價格很劃算,而且更絕的是味道——非常好吃,怪不得連尤莉都讚不絕口。食堂一樓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陽光射進來的時候曬在身上會覺得非常暖和,就像一床暖暖的被子蓋在身上,很是舒服,舒服得有點想就這樣閉著眼睡上一覺。

溫晚聽見沈雁行的話,沒有馬上睜開眼睛,依舊閉著眼睛,不過紅唇微張,依稀聽見她小聲回答:“吃飽了……”

聲音慵懶,仿佛還麼睡醒一樣。

這個時候最容易犯困了,要是能再配上數學老師站在旁邊講課就好了,陽光暖暖的,閉上眼睛,悄悄的,慢慢的,舒舒服服地陷入夢鄉……

沈雁行見慣了她這副模樣,卻依舊覺得可愛。溫晚的臉朝著落地窗的方向,陽光正好照著她的臉,她的皮膚很白,在光裏透著亮,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嘴角微微翹著,帶著少女特有的開朗,宛如一株向日葵般

向陽生長。

沈雁行的眼眶忽地就有點濕潤了。

兄妹重逢後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那個冰冷的大別墅裏,少女有著比同齡少女瘦弱,也矮小許多的身體,眼眸也是說不出的空洞和戒備。

他不知道怎麼描述那種眼神,眼睛裏好像什麼都有——絕望,空洞,戒備,以及……興奮。

在察覺到溫晚眼底的興奮時,他是不敢相信的。房子裏一片狼藉,有血跡,身上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可溫晚眼底卻閃著興奮的光芒。

他不知道怎麼理解,隻隱約覺得,溫晚有些地方不一樣。後來才慢慢知道,那不隻是興奮,還有,對自由的渴望。

被接回沈家的溫晚,在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後,身體上的傷疤基本上都消失了,可沈雁行和沈明,還有尤莉,所有人都知道,溫晚心底的傷口卻依舊在漸漸腐爛。

溫晚很安靜,很乖巧,他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是,他們要的不是這樣一個像個沒有生命力的木偶娃娃,他們想看見的是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拉著家人的衣服撒嬌、有自己思想的溫晚。

即便溫晚很配合心理醫生的治療,可治療卻不盡人意。

他依然記得,程逢送溫晚出了診所後那個無奈的眼神:“她潛意識裏的戒備太重了,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曾經她給自己的洗腦太過徹底,以至於,現在的她有些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