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伸出手,抿了抿唇:“疼。”

溫晚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原本應該早就結痂的傷疤被再次扯開傷口,露出粉嫩色的肉,看起來異常猙獰。腦海中曾經的那些猙獰著的畫麵再次被揭開,溫晚喉嚨湧上一股惡心的感覺,耳邊環繞著稚嫩的歇斯底裏的求饒,溫晚忽地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

好在失神隻是片刻的,溫晚很快恢複清明,輕歎了口氣,“好好的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了?”手指懸在祁冷猙獰的傷口上,想要觸碰著看看情況,卻又感覺無從下手。

“傷口結痂了怎麼還會裂開?”手邊沒有醫療用品,溫晚隻能大致地看看,要包紮還得找買點酒精。正盤算著,張嬸端著碗走了過來,笑道:“等餓了沒,麵來了~”

不等兩人說話,張嬸看見了祁冷的手,大驚:“怎麼手搞成這個樣子,哎呀,造孽啊!”

年紀大的人很容易一驚一乍,溫晚笑了下,像想到什麼似的看向張嬸:“張嬸,咱們這有沒有酒精什麼的呀?我想給他包紮一下,這樣很容易感染。”

張嬸搖搖頭,“沒——”,說著說著話音戛然而止,驀地一拍手,一臉驚喜地看向溫晚:“你還別說,上次你莉莉姐手破了,買了些酒精啥的,你等著啊,嬸兒去給你們拿!”

“好,謝謝張嬸啦。”溫晚欣喜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祁冷,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你——”

許是被陰影籠著,祁冷的眼眸看起來比平常時更加深邃,黑沉。溫晚嚇了一跳,將牛肉麵推到祁冷麵前,催促道:“看我幹什麼呀?喏,麵來了,快吃吧,張嬸的牛肉麵真的很好吃,牛肉也很入味,是我最喜歡的了!”

“好。”

溫晚興奮地盯著他,眨巴著眼睛:“你快點嚐嚐啊,對了,香菜綠油油的放在裏麵看起來好有食欲!”

祁冷看著被推到他麵前還撒了香菜的牛肉麵,手指頓了頓,然後很是自然地從筷子筒裏抽出一雙筷子,“晚晚喜歡吃香菜嗎?”

“喜歡啊,我覺得香菜加進去更有食欲!”溫晚已經吃飽了,但是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牛肉麵還是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忽地一拍腦袋:“完了,忘記問你喜不喜歡吃香菜了!”

她一臉緊張地看著祁冷,“你喜歡吃香菜嗎?不喜歡我幫你挑出來可以嗎?”

祁冷垂眼看著鋪了一碗麵的香菜,手指微動,很是自然地將香菜和麵條夾起,抬眸對著溫晚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唇角:“喜歡,很喜歡。”

晚晚喜歡的,我也喜歡。

“呼——那就好,”溫晚長舒一口氣,隨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真的是太巧了,好多人都不喜歡,沒想到你也喜歡!看來我不是一個人~”

少女一笑起來眼尾微彎,黑亮的眼睛裏像是綴著星光,眉眼生動嬌俏,一顰一笑間盡是勾人。

美而不自知,大概說的就是溫晚了。

祁冷咽下口裏的麵條,黑沉的眼睛裏泛著點點波瀾,微垂著的纖長睫羽輕輕掀起,眼神裏帶著莫名的固執:“隻要我還在,你就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許是他的神情太過認真,溫晚竟被這眼神燙到了,避開他的視線心裏的那種怪異的感覺這才消散了些,她滿不在意地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哪會有什麼永遠,所謂的永遠不過是人們用來欺騙他人和自己的一個幌子罷了。不管當初和你一起並肩前行的人有多少,都會在漫長的人生中漸漸和你告別,說著再見,然後又是自己一個人朝著未來獨自前行。

沒有人會陪你到永遠,我們總要學會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