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營救(1 / 2)

伊人吃了一驚,猛地抬頭,定定地看向方澤。

這才發現,那張並不太出眾的臉上,竟有一雙溫潤如寶石般的眼睛。

她看到他唇角的淺笑,以及放在胸前的手,彎成的一個、輕微的‘噤聲’手勢。

伊人頓時覺得方才熱辣辣的手心也不再疼了,有種安安全全的感覺,像冬日鑽到被窩裏,等著入睡的那一刻。

三人順著後山偏僻的小道一路潛逃,方澤來到後,自然改成他押送伊人,而那個中年人,則一馬當先,走在前麵。

方澤――裴若塵的動作顯然沒有中年人那般粗魯,事實上,他抓著伊人手臂的手,看似很用力,其實極輕柔,便如同秋日郊遊時牽手約會的情侶一般。

伊人便這樣被他牽著,從後麵望著他雖然偽裝過、卻依舊好看的背影,腳似踩在棉花上一樣,恍恍惚惚。

她從前隻覺得他長得好,琴也彈得好,卻不知他也這般會演戲,而且機警妥帖,一點也不像隻花瓶。

這樣想著想著,竟覺得裴若塵真的是無處不好,那份眉眼,那份優雅,侵入鼻端的那份如蘭似墨的香味,以及他熨帖在她手腕上的溫暖,都讓她暈暈乎乎,前所未有。

正在此時,裴若塵又回過頭來,衝她安心地笑了笑,笑容很淺,一閃而過,可就像拔河繩那端最後一隻螞蟻,讓伊人的腦子轟然炸開。

漫天星光飄散,這長長的逃亡之旅,竟破天荒地不覺疲倦,反如騰雲駕霧一般。

她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也許在賀蘭雪遺棄她,任由她孤單影隻、被別人擄去的時候,伊人雖然覺得理所當然,可是心底,也是有畏懼的吧。

她並不是不怕死的英雄,事實上,她怕死,怕累,怕疼,怕吃苦,就是一個什麼都怕的小女子。

而裴若塵就在這時候來了,改頭換麵,溫潤可靠。

――也正因為他的偽裝,她可以不再被他的外形所惑。

“就這裏。”也不知走了多久,中年人突然停住腳步,停在了鬧市中間一座大房子前。

伊人抬頭看了看,見上麵一塊大大的匾額,寫著‘南天茶莊’四個大字。墨跡淋漓得有點囂張,也不知出於何人之手。

她突然想起大隱隱於市的古話。

說話間,中年人已經抬手敲了敲茶莊前古樸的木門,三長兩短,‘咚――咚――咚――咚,咚。’

木門‘咿呀’一聲被拉開,從裏麵鑽出一個戴著小氈帽的人頭來,見到中年人,那氈帽小子麵上一喜,道:“尤主管,你回來了,得手沒?”

“進去再說。”被稱為尤主管的中年人警惕地看了看大街左右,然後做了一個‘當心’的手勢,快速地閃進了門裏。

裴若塵與伊人自然緊隨入內。

門板在身後重新被合上了,伊人隻覺得眼前一黯,半天才適應裏麵的光線:這才發現自己已置身在一間裝修雅致的廳堂裏,廳內桌椅齊全,,家具、書架皆為濃厚的紅褐色,右側長案上的筆架,筆筒,宣紙擺放得整整齊齊,牆上掛著顏色素淡的字畫,首座的茶幾上還有一壺新泡好的茶,讓整間內室都充斥著淡淡的茶香味。

便像一戶有錢人家的會客廳,又有點像書房。

“尤主管,東西呢?少主……”見到進來的三個人後,那氈帽小子顯然有點擔憂了,圓而靈活的眼睛在他那張小小尖尖的臉上,滴溜溜地轉。

“哎――”尤主管連忙伸手止住他的話頭,然後掃了伊人一眼:“先將她帶下去。”鑒於伊人一路上異常配合的表現,尤主管倒沒想著怎麼難為她,也沒有五花大綁的打算。

聽到尤主管吩咐,裴若塵正準備將伊人帶下去,卻聽到廳堂後巷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然後,隔著廳堂與後廂的簾子略略動了動,一個素白的人影影影綽綽地出現在簾子後。

尤主管和氈帽小子同時轉了過去,衝著那個白影,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道了聲“少主。”

裴若塵反應迅速,也緊接著彎腰行禮。

唯有伊人,依舊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好奇地看著影子――透過那搖晃不定的珠簾,執著地,看到簾子深處去。

可是簾子密密、重重,她根本窺不到全貌――當然,她也沒有想著要窺全貌,隻覺得那具修長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蕭索之意。其實她也說不上具體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房間太安靜的緣故吧,他顯得遙遠的緊。絕世獨立一般。

“我要回去了。”那人清清淡淡地丟出一句話來。聲音很低,卻有種長久以來頤指氣使積累的餘威。不容人反駁。

“少主?”尤主管遲疑地覲見道:“可是,那東西還沒到手……”

“不要了。”那人說,利落、輕飄,如落葉墜地。

尤主管沒有再說什麼,唯有遵循道:“那讓小柱子陪著少主先行,待三日後,屬下將各位兄弟換回來,再追上少主。”

“恩。”簾子裏的人冷冷淡淡地應了下,隨即轉身,便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