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們為什麼這麼年輕,賀蘭雪已經簡單地解釋了,不過小新還是沒辦法完全消化。
特別是把伊人叫做娘,那感覺奇怪啊、太奇怪了。
伊人和賀蘭雪也不是沒察覺到小新的情緒,隻是,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而且,他們還急著找小葵,順便將錯失的時光追回來,也沒有太多過問。
待傷勢好得八八九九後,賀蘭新期期艾艾地要求出穀。
鳳九放他走了。
賀蘭新去了一個別人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他悄悄進宮了。
大喇喇地坐在天安的寢宮裏,時而冥想,時而唉聲歎氣,時而高興,瘋瘋癲癲的。
賀蘭天安自從收了綏遠,本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再加上削藩的事情,一直忙得很晚。
賀蘭新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索性將靴子一踢,往那張龍塌上一躺,不一會,竟然睡著了。
賀蘭天安回宮的時候,冷不丁地看見自己床上躺著一人,正要呼刺客,待看清楚他的臉後,嘴角一哂,默然地坐在床側。
賀蘭新的睡容很安詳,沒有醒來時的漫不經心或者驕傲,像一個保護得很好的嬰兒,對世界充滿信任。
延承了賀蘭雪的樣貌,賀蘭新的長相絕對屬於貌美型,甚至更纖細些,長長的睫毛扇子一樣遮出陰影,在他的眼皮上,微皺的鼻梁旁,相當動人好看。
賀蘭天安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討厭他。
他一直討厭小新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為他的笑。
――懶洋洋的、洞悉的、不羈的、又偏偏單純無辜的笑。
可是平心而論,他這樣笑的時候,也是好看的。
讓人氣不打一處來的好看。
天安的唇角也勾了勾,再次審視了一番賀蘭新的睡容,然後伸手將他推醒。
“你怎麼來了?”他正經著臉問。
賀蘭新朦朦朧朧地睜開眼,見到他,當即泫然,“她真是我娘。”
對於這一點,他已經相當肯定並且確定了。
賀蘭天安也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聞言‘嗯’了下。
雖然感覺還是如初聽到一般奇怪。
“她也真是你嬸。”賀蘭新難道找到一個懂得自己千回百轉心思的人,索性把天安一起拉下水。
“我知道。”賀蘭天安淡淡地應了句。
想起他們之間算不上爭風吃醋的爭風吃醋,天安也很啞然。
兩人沉默了一會,又對視了一會,突然一起笑了。
賀蘭新突然發現,其實天安哥哥笑起來的時候也很好看,很真實的笑紋,在俊朗的臉上層層漾開,讓人想多看幾眼。
“你應該多笑,平日繃著個臉,天天算計,累不累啊。”賀蘭新也是個沒心思的人,隨口就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果然是她的兒子。”天安道。
依稀間記得,伊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天安哥哥,從小到大,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誰沒有?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賀蘭新還在執著這個問題。
他可不承認自己喜歡過自己的娘。
“……不知道,沒喜歡過哪個女人。”賀蘭天安很仔細地想了想,如此回答。
對伊人,也不是喜歡,隻是眷戀而已。
他一向能分清楚,不像賀蘭新那樣稀裏糊塗。
“那喜歡過男人沒有?陸師傅和九師傅不就很喜歡對方麼。”從小在非正常環境長大的賀蘭新很認真地問。可剛一說完,他突然又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