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一響,陸一就想趕緊走了,奈何年近六十的數學老師耳朵太不好使,愣生生地拖了十幾分鍾堂後才恍然道:“原來剛才已經打過鈴了啊。”
那故作茫然的表情讓陸一恨不得一拳給他打得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但……
——和諧社會的創建,需要你我的共同努力(好脾氣)。
於是乎,十二點半左右,陸一才得以脫身。數學老師前腳剛說下課,陸一後腳就奔出了教室,馬不停蹄地往約定的西餐廳走去。
剛出了校門沒走多遠,陸一遠遠地就看見了落地窗旁熟悉的那抹身影。
沒辦法,白臨風太突出了。
及肩的長發錯落地搭在肩膀,隱約隻能看到他的側顏,然而這側顏,就美得足以讓眾人都窒息。
陸一推門進去時,白臨風恰好扭過頭來看到了他。
抬起手來衝陸一晃晃示意他坐在這裏,與此同時,白臨風竟然還嘴角微抿,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一刹那,仿佛天地萬物都隨之失色。
正是午飯時間,餐廳裏人並不少,但此時此刻,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卻都成了白臨風的背景板。
隻有他,安靜地坐在那裏,一身白衣,恍若無意遺落人間的天使。
明明對這首詩不熟的,明明隻是在課堂上被迫讀了一遍而已,明明每句話似乎都與這個場景毫無聯係。
但在被定格的這一秒中,那些陌生的話語,卻一字一字都無比清晰地在陸一的腦海中,緩緩鋪列開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幾步的距離,卻半晌還沒等到陸一過來,白臨風又扭過了頭,看著還愣在原地的陸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這時,陸一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居然……看白臨風看呆了?!
擦,沒事長那麼美幹嘛!
陸一懊惱地咕噥一聲,而後連忙走了過去,在白臨風對麵坐了下來。
把菜單遞給他,白臨風問道:“想吃什麼?”
陸一何時來過這種高檔的地方,而且他也煩看那些繁瑣的菜單,把菜單又推回白臨風麵前,陸一道:“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剛說完這句話,陸一就反悔了。說好狠狠敲詐他一頓的,現在跟他吃一樣,那指定是坑不了他了。
但看著對麵之人認真看菜單的樣子,陸一竟然不忍心開口打斷。
該死,這個家夥,為什麼做什麼都透出一股優雅的風範呢?
仿佛他在哪裏,哪裏就是一副淡雅的水墨畫。
不過算白臨風還有點良心,這些食物勉強稱得上是差強人意吧。陸一叉起盤子裏已經切成塊的大份牛排,一邊放進嘴裏用力嚼著,一邊暗暗想著。
這邊陸一才剛吃到興起,那頭白臨風就已經開始拿起紙巾擦嘴了,而反觀他的盤子裏,牛排還剩下幾乎一半。
“哎我說,”陸一伸手指指白臨風的盤子,不滿地道:“還有這麼多呢,你不吃了?”
白臨風淡淡道:“我已經吃飽了。”
“擦,你是女人啊,吃這麼少?!我告訴你,對於你這種嚴重浪費糧食的行為,我要代表國家數以億計的農民,狠狠譴責你。”
陸一說得慷慨激昂,可白臨風的反應卻依舊是淡淡的,“如果你真覺得浪費,可以把我的也吃了。”
“你當我什麼人啊?”陸一嗷嗷叫了起來,“”我是會撿人剩飯的人嗎?”
“我都是用刀切的。”
“所以呢?”
白臨風抬眸看他,“這算不上是剩的。”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算了算了,我還是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你這樣浪費糧食,我良心上過不去啊。”陸一搖搖腦袋,一臉我是為了百姓蒼生才犧牲的表情,然後,他的刀就來到了白臨風的盤子裏。
就在他剛把剩下的半塊牛排插起來挪到自己盤子裏,耳旁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濃濃外國口音的男聲。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我是否有榮幸請你喝杯咖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