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聽寒拉著驚住的薑珥轉身就走。
一直等出了校門,他的步子才慢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臉色難看。
薑珥試探著問道:
“趙岩的爸爸,你之前就認識?”
傅聽寒垂眸,過了一會兒才回道:
“他是我媽之前工作的那個商場裏的經理。”
薑珥登時明白了。
那個小三傳言……
“我媽沒有插足他的婚姻。”
傅聽寒一眼看出她在想什麼,凝聲道:
“是他喜歡我媽,想要出軌,被我媽拒絕以後故意散布謠言說她勾引他。”
聞言,薑珥脫口罵道:“渣男!”
她越想越氣:
“不是,他那麼說別人還真信啊?都沒有腦子的嗎?也不照照自己長什麼樣,還勾引他?他配嗎?!”
傅聽寒語聲艱澀:
“你是第一個相信我的解釋的人。”
薑珥勉強壓下火氣,拍拍他的背:
“別人不信是因為他們全是腦殘智障,咱們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傅聽寒“嗯”了一聲,停了停,低聲道:
“謝謝你,薑珥。”
薑珥神色一鬆,拉住他的手:
“走吧,跟我回家做作業去,不想這些破事了。”
他握緊她的手,低聲道:
“好。”
街邊拐角處。
待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黑色邁巴赫後座,男人慢慢收回視線,眼裏沒什麼焦距。
“傅總,”助理試探性問道,“今天是家長會,您看您都從醫院特意趕過來了,真的不進去嗎?”
傅明河似乎沒聽見,仍舊怔怔的出神。
助理道:“傅總?”
一連幾聲後,傅明河總算有了反應。
“不用了。”他嘶聲道,“他不會想要我去參加他的家長會。”
助理道:“可是……”
“我能對他做的最好的彌補,就是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傅明河眸底泛起細密的血絲,“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
助理默默不言。
自從這位上司從醫院醒來後,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連跟在身邊多年的自己,也揣測不出來他的心思。
傅明河揩去眼角溢出的水光,臉上的神情漸漸沉了下去:
“回公司,讓王律師來見我,我要修改遺囑。”
“以及……離婚。”
這一聲無異於巨石砸下。
助理心中立時掀起驚濤駭浪,試探著問道:
“那……夫人呢?”
“她和我一起回去。”傅明河目光淬了冰似的冷,“離婚手續辦完前,她哪兒也不許去。”
說完,他瞥了眼麵有異色的助理,語氣意有所指:
“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助理呼吸一窒,忙低頭道:
“明白。”
車輛無聲啟動。
傅明河撫過手腕纏著的木珠,降下車窗,側過臉看向窗外漫天晚霞。
耳畔響起若有若無的女聲,帶著一絲憧憬:
“我的家鄉每到夏天都會有很漂亮的晚霞,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傅明河手背青筋根根暴起,眼中盛滿絕望。
當初情正深,意正長,隻覺諸事圓滿,萬般合適。
都以為往後有用不完的時間,大可不用著急啟程去看一場隨處可見的晚霞。
可很久之後,當站在時間長河這一端的他真的見到她口中那場盛大而綺麗的晚霞時——
早已物是人非。
這是她死去的第四年。